奈芙端着酒杯，喊完那句让所有神震惊的话，静静等着。
那道白衣身影没有走，而是瞬间闪到奈芙眼前。
刚才还要帮她维护清高形象的奥丁，又回来了。
奈芙看着被篝火染成红色的脸颊。
不确定他是害羞了，还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
奥丁站在奈芙身前，伸出一只手，命令她：
“把酒放下，手给我，现在。”
这命令的语气是奥丁特有的，他顶着奈芙的脸说出来，在奈芙看来有那么一点好笑。
普通神女谁敢跟奥丁这么说话。
奈芙听到周围神明的议论声。
“正义女神是疯了吗？”
“众神之首的手，岂是说给就给的。”
“我要是奥丁，我就不伸手。”
不伸手是不可能的，奈芙就要给他。
宽厚有力的手掌放在瘦小的手心。
金光一闪，奈芙直接被奥丁带走了。
他们消失在巨人的宴会中。
酒杯当啷一声坠地，未喝完的清凉酒液洒下，落在篝火红光和暗夜尘土里。
·
奈芙被带回了奥丁的神帐。
这次劝说的人变成了奈芙。
“你知道这么做，会给你惹多大麻烦吗？明天，所有人都会耻笑你，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奥丁竟然乖乖听正义女神的话，以后怎么在诸神面前当众神之首？”
奥丁坐下，拉了她一把，说：“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奈芙。”
他喊她，奈芙。
他终于喊了她的名字。
多少天了，奥丁一直冰冷地喊她正义女神。
“终于肯承认了？不想再骗我了？”
奈芙被奥丁拽着，坐在一起。
他“嗯”了一声，却没开口解释。
奈芙推了他一把，催他：“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解释清楚，敢再骗我一次，我这正义女神就不当了，这次是真的。”
“好。”奥丁说。
他还顶着奈芙的脸，目光平静柔和，浅浅映出他自己的影子。
“其实我一直都对你——”
奥丁的话还没说完，脸色就变了。
“你，你怎么了，奈芙！”
刚刚，奈芙正认真听，满心期待，突变偏偏发生在这一刻。
一股闷痛从她脊骨处腾起，迅速蔓延全身，接连而来的是窒息和眩晕。
仿佛骨头被寸寸打断，全身都要碎掉。
耳边是奥丁急促的声音：“奈芙，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奥丁抱住了她，可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身体止不住地颤动。
呼吸都很困难，额上的汗像雨水一样滑落。
视线渐渐模糊，眼前一片黑暗。
耳侧嗡嗡鸣叫，或高或低，急促或缓慢。
在晕过去前，奈芙听到奥丁冰冷的嗓音，宣判了她的所做所为。
“你用了永恒之枪。”他说。
·
奈芙睁开眼，眨了眨，视线渐渐清明。
她看到奥丁的脸和急切的目光。
应该是过了午夜，他们已经换回去了。
虽然身体换了回去，但奈芙微微一动，那股深入灵魂的痛再次出现。
她的身体剧烈抖动，急促喘息着，任由空气灌入嘴巴和鼻腔。
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虽然还是疼，已恢复能忍受的程度。
这时，奈芙才注意到，她正躺在奥丁的怀里，身上盖着他的外袍。
其实她并不冷，全身是汗，浑身湿透。
“还疼么？”奥丁见她抖得没有那么厉害，开口问她。
奈芙还是说不出话，只微弱摇摇头。
她现在还动不了，只能任由他抱着，看着他。
奥丁的黑眸从焦急渐渐变成愤怒，好像下一刻，他就要像几百年前那样训斥她。
奈芙知道，此刻自己的表情，一定是惊慌、失措、惧怕和难忍的痛楚。
奥丁嘴唇微启，预料中的骂声却没有落下。
他向帐外喊：“乌撒，进来，她醒了。”
乌撒是诸神之地阿斯加德的神医，号称什么病都能治。
奈芙曾找他治疗过几次多梦，效果确实好，好到让她一觉睡到第二天正午，错过英灵殿的值守。
乌撒青紫色的乌藤木神杖缓缓升起，散发的金光罩在奈芙身上，驱散了疼痛。
治疗完毕后，奥丁问乌撒：“她怎么样？”
乌撒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这种逆转时间的反噬，普通神明承受不住。幸好次数不多，再多几次，我也救不了她。”
从乌撒和奥丁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