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谢传灯说他没有拼命,但楼怀泱是一个固执地相信自己眼睛的人,先前那么激烈的战斗都愿意舍身救人,现在这么说,肯定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联想到这多年的从军见闻,他终于觉得自己从谢传灯身上看到了一直没见到的孩子气,就说嘛,哪会有孩子早熟到这种程度,现在看来,只是一个缺爱的孩子在用冷漠保护自己而已。而他本人其实外冷内热,心地善良,想想第一次见面时,自己开口就要他关了诊所门,但他却没有直接用他的能力打人,反而是用给自己治疗来证明实力,就知道他其实是一个很守规矩很好的孩子。
再想到先前查到的资料,一个家学渊源父母都是高阶研究员的孩子,一个人被丢下老家学习,被迫早熟被迫自己生活,还能得到那么优秀的成绩……
楼怀泱已经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脑补了,身上好叔叔的亲切善意几乎要溢出来。
谢传灯坐在后坐,没有理会楼怀泱的态度,只是安静地坐着,阿澈看出他心情似乎不好,没有说话,小舟角落里已经睡着了,于是他拿出将了水母的瓶子,悄悄问水母你怎么惹到传灯了,以后的进化源你还想不想要了?
水母有些委屈,表示绝对照做的,为此,积累那么多年的身体都没要了。
阿澈于是将探究的目光落向楼怀泱,觉得问题肯定在他身上。
楼怀泱感觉到他的目光,回头给了个微笑:“阿澈也吓到了吧,要不你也学学机甲驾驶,以后也好应付危险,好好保护传灯。”
阿澈瞬间心动了,有些不安地问:“我,我也可以学吗?”
“当然可以,既然合作了,当然要相互帮助,”先前不熟悉,楼怀泱心里肯定有所防备,这是他这个地位军人的一种自我保护,现在既然把防备放下,自然就要打好关系,比起谢传灯的傲骄,阿澈就好拉拢的多啦,他热情地道,“再说了,传灯以后上大学是非常花钱的,其实中央星系里有很多民用机甲,每年都有机甲对战赛,要是阿澈能拿到一个星区的冠军,以后就可以养活传灯。”
阿澈心里的敌意散的飞快,有些激动:“我也可以赚钱?”
“当然可以,有我教你,拿几个名次还是不成问题的,”他强烈给阿澈安利,“别看传灯这几天好像赚了不少钱,但首都星的花费是非常高的,每天一万已经是很低的消费了,阿澈你要好好努力才是。”
于是一路上,他们就在聊着机甲学习进度之类的的问题。
谢传灯坐在一旁默默听着。
他并未生气,沉默的原因,只是想到自己先前的那句话,利益结合,远比人心更可靠。
前世他生于修真门派林立的中洲大派,当时中洲天才地宝日渐稀少,门派之间血腥争夺,天无宁日,就在这期间,远方西洲之地却有一派昆莱冠绝天地,其中道法昌盛,灵物奇多,更有阵法聚集灵气,于是他受门派尊主指使,前去西洲求道,一去两百余年,终于学得昆莱道法,回到中洲。
为什么上辈子的自己如此愚蠢,只是觉得自己有功劳苦劳,远去西洲带回昆莱之道,一定能让中洲故派一改掠夺之风,全心协力发展,他本人毫无私心,哪怕受伤受损,都是路上的阻碍而已。
他怎么就没发现,那些势力有多畏惧这种道法,畏惧自己不能再控制他人,畏惧自己的功法被别人学去,畏惧被欺压的低层一但崛起会如何对付他们——所以前世之死,真是自找,怨不得他人。
甚至死前在故土门派里无人可求,最后竟然只能找当年昆莱旧友相助,请她救下养子唯一的血脉。
沉迷道术,不知人心!
活了数百年的自己,居然没有这里的普通战士看得清楚,真是活糊涂了。
此世苏醒后,他一直在逃避回想前世的失败,假装自己就是这里的普通人,其实如今回头一看,分明是自欺欺人,他明明还是想传道的,昆莱之学,早就已经刻进他的骨血,那种钻研改变,求新求破的思想,让他根本没法好好的做个普通人。
他早就是真正的昆莱弟子了。
想来太清道主也是看穿了这一点,觉得若是让他改革下去,太清派迟早是另外的昆莱?所以才毫不留情地要了他的命。
真是愚蠢。
他以手支颐,靠在扶手上,叹息一声,终是放下心里那些怨愤与不甘。
昆莱席卷之势以成,不变则死,太清那老顽固如此敌视昆莱,迟早死在昆莱之主手下,算是自找,自己有这机缘重活一世,又何必不能面对前世失败?
而且,此世,他还是想传昆莱之道,想看可为世间带来何种改变。
没必要害怕,也不必愧疚,昆莱之主总不可能跨越虚空星海来找斥责他非法传道。
这本就是他的愿望,前世未成之愿。
这才是他来到这的理由吧?
传道不传法,传灯不传薪。
心神一通之间,他瞬间感觉精神力圆融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