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柔……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么？”厉瑾瑜的声音微微发颤，不知道是恼怒，还是伤心。
唐柔垂眼不语。
厉瑾瑜忽然不知道他们一起度过的这段时间在唐柔眼里到底算什么。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找替身。
这无论对唐念还是唐柔都不公平。
“唐柔，你是你，她是她，我分得清。”厉瑾瑜道。
唐柔不是多事的人，很多时候她都以沉默做退让。这可这次，听着厉瑾瑜信誓旦旦说这些，她心里却涌起久违的不甘：“你真的分得清吗？你忘了一开始你把我当成她？”
厉瑾瑜知道她指的是才怀孕时的时候：“那时我们还不熟，而且还有误会。”
“还有很多你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时候……”唐柔当初没想和厉瑾瑜深交，所以都得过且过。但现在再想起来，却总是觉得难过。
大概是因为喜欢一个人，所以才会格外在意那人的眼神。
她作为一个后来者，没资格要求厉瑾瑜忘记唐念，她只是希望厉瑾瑜不要将她当成唐念，仅此而已。
厉瑾瑜仔细回想那段时光，点滴他都记得，他和唐柔没吵、没闹，甚至连
句重话都没说过，是一段很舒服的日子。
但细想之下，这和以前与唐念相处的模式几乎一样。
厉瑾瑜惊觉出一身冷汗。
他一直觉得唐柔太像唐念，但如果是唐柔一直都在迁就自己，才让他有了这样的错觉呢？
厉瑾瑜喉咙干涩，千言万语堵在心间，最后只能说出两个字：“抱歉……”
唐柔低下头去：“都过去了……”
厉瑾瑜见不得她难过，努力想要挽回眼前的局面：“昨晚我知道是你……唐柔，我们的开端或许不尽如人意，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总该对对方有所了解。我不是那种人。”
他看见唐柔长长的睫毛上泛着泪光，厉瑾瑜的心一阵抽疼，伸手想要帮她擦掉眼角的泪水。
可才碰到唐柔的脸颊，她便躲开了，低头自己擦掉了眼泪，哑声道：“我没事……刚刚就是矫情了一下……你不用管我……”
她这样体贴，厉瑾瑜心中更加难受：“唐柔，我不瞒你，唐念的死我难辞其咎。当时被我爸不负责任丢下公司跟周思诗离开的举动恶心到了，因此和唐念恋爱时，我的确把公司放在了她前面。”
唐念
是个绝佳的恋人，她不会跟厉瑾瑜提任何要求、甚至知道厉瑾瑜忙，她最大的期待就是希望厉瑾瑜能多陪陪自己。
他们在一起时，很少逛街、很少出去玩，大部分时间都是厉瑾瑜在家里处理工作，唐念在看书，互不打扰又互相陪伴。
——就像现在厉瑾瑜和唐柔的相处模式。
唐念没有给厉瑾瑜造成半点后顾之忧，所以他能放心在公司打拼。
那时厉氏虽然从厉远明丢下的烂摊子中脱离，但百废待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厉瑾瑜将全身心都放在了公司的事务上，能分给唐念的很少。
如果唐念是个黏人的性子，或者总是因为觉得自己不受重视而跟厉瑾瑜闹，他们或许早就分手了。
正是因为她的安静、她的懂事、她的体贴入微、她的独立自强深入人心，因为留不留下孩子而跟厉瑾瑜闹起来时，厉瑾瑜才会那么惊讶。
后来他让步了，唐念也就恢复了之前的沉稳。
可正是这份沉稳，将她推向死亡。
厉瑾瑜想起这些，眼中浮现出强烈的痛苦：“哪怕当时觉得预产期我能赶回来，我也不该离开……是我的自以为
是，才让她孤独地死去……唐柔，这事我永远都放不下，我不想做个薄情寡义的混蛋。”
但这是他一个人的痛苦，不应该牵扯到唐柔。
厉瑾瑜深吸一口气，稳住波涛汹涌的心海，缓缓道，“这些与你无关。你如果觉得接受不了的话，我不会勉强你。但我必须告诉你，我从来都没有想混淆你们两个人。”
他有时是会分不清唐柔和唐念，但只要他意识到这件事，他就会主动去区分。
唐念已经死了，厉瑾瑜放不下她，也不会将对她的爱意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但他有一份不同的爱给唐柔。
这是唐柔的专属。
“唐柔，我们的交集是因为唐念，但我们的发展与她无关。昨晚我知道是你，也只是为了你。”厉瑾瑜的声音不大，却如碎玉落地般清脆地传入唐柔耳中。
唐柔怔怔地抬起头，苍白的唇动了动，轻声问：“真的吗？”
“真的。”厉瑾瑜肯定道。
唐柔心间那一点点不舒服忽然就没了。
她眼中的泪光没有完全散去，但却绽出一抹笑。
厉瑾瑜高悬的心终于落下，帮她把眼泪擦去：“以后别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