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琰已经写完作业，正趴在窗边的榻榻米上目送唐念离开，圆圆的小脸蛋上满是开心，甚至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歌。
他都等不及明天，见载着唐念的车子远去，兴高采烈地给唐柔打电话：“柔柔，坏女人走啦！真的走啦！带着行李走的，她永远都不会再回来惹！你和妹妹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们呀！”
小家伙高兴极了，每一个字都几乎是喊出来的。
厉瑾瑜和老夫人才走到门口，就听到他跟唐柔报喜的嗓门，那动静比过年还高兴。
两人对视一眼，老夫人舒了口气，低声对厉瑾瑜说：“琰琰在给柔柔打电话，我就不进去了。你进去跟柔柔好好说说，让她尽快带着孩子回来吧。她们娘俩儿住在外面，我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
厉瑾瑜微微颔首，扶着老夫人要送她回去。
老夫人摆摆手，示意她自己走，让厉瑾瑜赶紧进去。
厉瑾瑜推门进去，琰琰还在欢天喜地地跟唐柔汇报战果。他盘腿坐在榻榻米上，完全没注意厉瑾瑜进屋。
电话那头的唐柔感到疑惑：“她怎么搬出去了？”
“她要把我赶出去，现在被爸爸赶出去了哈哈
哈……她可坏了。”琰琰哼哼，把先前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唐柔，听得唐柔眉头直皱。
唐念这次真的做得太过分了。
四年前琰琰被厉瑾瑜带回厉家，外界对他生母的猜测层出不穷，甚至也一度嘲笑琰琰这个私生子的境遇在厉瑾瑜结婚后必定不会好过。
小家伙正是需要人呵护的时候，怎么能跟他说那些话？
“琰琰，别听她的，爸爸和阿姨都不会让你去睡大马路。”唐柔宽慰道。
“我知道。”琰琰点着小脑袋，仿佛这样唐柔也能看见似的，“坏女人的话不能信，我不会听她的，我可聪明啦。”
厉瑾瑜心想也不知道刚刚是谁躲在浴室偷哭，哭到现在眼睛还肿着。
作为一个要面子的小朋友，琰琰自然也没跟唐柔说自己哭的事，只挑自己威风的说。
唐柔见他中气十足，不像是伤心难过的模样，心中没有怀疑，又宽慰了琰琰几句。
其实在得知唐念要被赶走的那一刻，琰琰一点都不难过了，甚至高兴地还想扭屁—股跳舞。
他晃动着小身子问：“柔柔，你明天和妹妹一起回来好不好？”
唐柔一阵沉默。
她以什么身份回去
呢？
她和唐念长得那么像，现在所有见过她们的人都应该能猜到她们是双胞胎，都该在猜测两人与厉瑾瑜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唐柔不想承受那些目光与猜测。
可如果直接拒绝，她又舍不得厉瑾瑜和琰琰。
唐柔的内心矛盾极了，久久未能答话。
长久的沉默让琰琰渐渐冷静下来，他鼓着脸，失落地小声问：“柔柔，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啊？”
唐柔回神，尽量让自己声音平和地说：“我没有生气。琰琰，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简单，这件事你就别管了。你要是愿意的话，还是能和以前一样来找阿姨和妹妹玩。”
琰琰撅嘴：“可是我还想和以前的以前那样，我们一家人住在一起。”
可实际上唐念和你们才是一家人……
她只是个突然出现的异类。
这样的事实让唐柔难以启齿。
电话里又是好长一阵沉默。
琰琰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给挂断了，低头查看屏幕，见还是通话状态，疑惑地问：“柔柔，怎么啦？”
“没事……琰琰，一家人不是非要在一起才是一家人……就像奶奶虽然没有和琰琰住在一起，但你们也是一
家人呀。”唐柔说。
这倒是把琰琰给噎住了。
自打琰琰有记忆一来，惠欣美虽然从不在厉家过夜，但他心里一直把她当做家人。
反倒是先前住在这里的厉远明、周思诗和厉筝，哪怕天天能看见，琰琰也没拿他们当家人。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答话，苦恼地抓了抓脑袋。
厉瑾瑜走上前去，拿过琰琰的手机：“我跟柔柔说会儿。”
听到他的声音，电话另一端的唐柔心间涌起一阵异样的情愫。
她知道自己不该对厉瑾瑜起这样的心思，努力将这股情愫压下去。
“柔柔。”厉瑾瑜温声轻唤。
唐柔低低应了一声：“嗯……”沉默片刻，她说，“琰琰刚刚跟我说，唐念搬出去了……”
“嗯。”厉瑾瑜不想在她面前提唐念的事，对唐柔说，“刚刚琰琰的话，你考虑得怎么样？”
唐柔沉默。
厉瑾瑜猜到答案，也没让唐柔为难，“没事，你想住哪里都可以，我只是问问。你到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