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瑾瑜刚应酬完，看到琰琰打来电话很快接通：“怎么了？”
无论他从前在外出差还是应酬，琰琰从不给他打电话，父子俩之间一度很生疏。一直到唐柔出现，琰琰忙于做两人之间的粘合剂，现在又给厉瑾瑜做间谍，父子俩的通话才频繁起来。
接到儿子的电话，厉瑾瑜下意识想起唐柔。
“爸爸……”琰琰的语气有些低落，听起来像是才受了委屈。
厉瑾瑜很少听见儿子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关切地问：“有事？”
“唔……有一点……”琰琰本想把刚刚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诉厉瑾瑜，但话到嘴边，他总觉得让爸爸知道自己哭过很丢人，便有些支吾，去繁就简地说，“刚刚坏女人来家里了。”
厉瑾瑜拧眉。
唐念不久前的确给他打过电话说是想见琰琰，哭得特别伤心。
厉瑾瑜虽然烦她现在的模样，但到底不是心狠之人，便说等他回去先问问琰琰的意思，如果琰琰愿意见她，再为他们两人安排见面。
没想到唐念居然擅作主张去了厉家。
“你见到她了？”厉瑾瑜问。
琰琰点点头，随后意识到隔着电话厉瑾瑜看不到他的动作，小家伙重重
地应了两声：“嗯嗯。爸爸……”要是不告诉厉瑾瑜自己挨欺负了，琰琰总觉得吃亏，鼓着小脸说，“她欺负我，推我摔跤。”
厉瑾瑜握着手机的手紧了三分：“摔疼没有？有没有告诉太奶奶或姜姨？让她们送你去医院。”
“不疼。太奶奶检查过了，没有伤到尾巴骨，也没有摔青或摔紫。”琰琰原本想表露出自己的坚强，但说着说着，他心底先前积攒的委屈慢慢涌出来，又让琰琰觉得不告诉厉瑾瑜很难受，渐渐带上鼻音，“爸爸，小—屁—屁摔得好痛痛的……”
厉瑾瑜知道儿子爱面子，这段话中前后矛盾，听语气肯定摔得不轻，心间涌起恼火。
无论出于什么情况，唐念都不应该推琰琰摔跤。
更何况厉瑾瑜了解自己儿子，琰琰不是那种不讲理的熊孩子，他虽然也有调皮的时候，但基本上只要跟他好好沟通，琰琰都会乖乖听话。
“现在还疼吗？”厉瑾瑜问。
琰琰摇头：“不疼了，但刚刚好痛哦。”
“把具体情况跟我说一遍。”厉瑾瑜吩咐。
琰琰从自己学德文遇见生词开始说起，一直说到唐念最后离开。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本就记性好
，琰琰更是比同龄孩子早慧，将事情发生经过说得清清楚楚。事无巨细，他恨不得把事情揉开来、掰碎了，仔仔细细告诉厉瑾瑜。
厉瑾瑜拧紧眉头，对琰琰说：“我去找她谈谈，你别再难过了。”
琰琰想起唐念趾高气扬的模样就来气，不放心地问：“那是你让坏女人来我们家的吗？”
厉瑾瑜绝对没有让唐念今晚去厉家，也不知道是唐念理解错他的意思了，还是故意为之。
如果是后者，那只能说唐念活该。
可要是前者，厉瑾瑜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难看。
两相比较下，厉瑾瑜折中地问：“琰琰以后想见她吗？”
“不想。”琰琰回答得无比迅速，好像还有点不高兴。
厉瑾瑜捏了捏眉心。
如果有的选，他也不想面临现在折中情况。
可既然已经遇上，那就只能在其中寻找最优解。
厉瑾瑜最希望看见的场面是唐柔能够重新接受他，而唐念也能好起来，像四年前的她那样——即使孤身一人，也能活得很好。
琰琰可以继续跟着他和唐柔，定期去找唐念。如果孩子愿意，也可以反过来由唐念抚养琰琰，琰琰定期来找他和唐柔。
但眼下的情况
离这个目标远得要命，厉瑾瑜一想起这事就头疼。
他迟迟没出声，让琰琰心里不安。
难道真的是爸爸让坏女人来家里的？
琰琰抱着手机忐忑地问：“爸爸，你是不是还希望我原谅坏女人呀？”
唐念做得那些事伤害最深的是琰琰，厉瑾瑜没有要求孩子原谅的资格，但也不希望将儿子教成一个睚眦必报的性格，温和道：“琰琰有不原谅的权利，爸爸的意见只能作为参考。她如果是不小心，那视情况可以原谅。如果是故意，那没有原谅的必要。”
“她就是故意推我。”琰琰生气而肯定地说。
厉瑾瑜的脑海中浮现出当时的画面，一阵头疼。
“那爸爸你是不是还会不要我呀？”琰琰小小声地又问。
厉瑾瑜不知道儿子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忙阻止琰琰这个危险的想法：“不会的，别瞎想。”
琰琰撅嘴，可他还记得好久之前厉瑾瑜和唐念背着他商量把他交给唐念抚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