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琰虽然是家里的孙少爷，但毕竟年纪还小，有些事无法做主，姜姨还是看向唐柔，询问她的意思。
“柔柔，你不要心软哦。”琰琰鼓腮期盼地望着她。
唐柔抱紧他，想了想，微微颔首，对姜姨说：“让她先回去吧。告诉她，瑾瑜如果想见她，醒来后会再去见她的。”
琰琰补充：“不过她那么坏，爸爸不会去见她的。”
姜姨在厉家多年，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一清二楚，都不用唐柔再嘱咐，得了主意便去找唐念回话。
反正这次调了足够的保安过来，也不怕唐念闹起来。
病房里门口隔得很远，那里的动静吵不到厉瑾瑜。
琰琰坐在病床，有一搭没一搭地晃动着自己的小短腿，望着窗外认真思考着什么。
唐柔给他泡了杯牛奶，看小家伙皱眉沉思的可爱小模样，感到好奇：“琰琰在想什么？”
“我在想人为什么会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什么都能记住呢。”琰琰实在是感到疑惑。
唐柔将温度适中的牛奶杯递给他，琰琰一边喝，她一边解释：“小时候人接触到的信息不多，因此能记住每一条信息。后来随着慢慢长大，接触的信息多了，
就有了筛选，我们会留下自己有用的信息，遗忘那些不重要的信息，给大脑减负。”
怕琰琰听不懂，唐柔还特地指了指他的牛奶杯做比喻，“就像这个牛奶杯，如果是空的，那很轻易就能往里面倒牛奶、加巧克力。如果满了的话，再想加巧克力，就会有牛奶流出来。人小时候大脑就是空的，所以很容易记住东西。”
琰琰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双手捧着牛奶杯咚咚咚一口气喝完。
唐柔拿纸巾帮他把嘴角的奶渍擦掉，琰琰又好奇地问：“那怎么会像坏女人那样什么都不记得，就记得我和爸爸了呢？”
唐柔不清楚唐念是什么情况，但结合自己失忆的情况跟琰琰解释：“她可能是大脑受到过撞击，或者是情感方面受到过很深的伤害，所以很多东西都遗忘。继续用这个牛奶杯打比方的话，就相当于是不小心摔碎了，里面的牛奶全部都洒了。”
大脑受到撞击而失忆这一点琰琰能懂，但后者他不懂：“为什么情感上受到伤害也会失忆？”
唐柔是个很好的家长，她不会因为小孩子的不断询问感到厌烦，反而会想方设法给孩子解释清楚。
琰琰这个问题
让她烦恼，想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个合适的比喻：“人体大脑是个很神奇的器官，至今我们对它的了解都很少。关于受到情感创伤而遗忘相关记忆的事，琰琰可以结合下自己的经历。你有没有什么特别不好意思的会议？比如说前天晚上的离家出走。”
经过唐柔的充分教育，琰琰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一下子红了耳朵，低着头小声说：“不是都答应我不再说这个事了嘛？”
“咱们这是教学，不算的。”唐柔揉了揉小家伙柔软的顶发，跟他解释，“琰琰现在是不是特别希望所有人都忘记这件事？”
琰琰用力点头。
“是不是也希望自己忘记这件事？”唐柔又问。
琰琰再次点头。
“这个意愿如果强烈到一定程度后，大脑出于自我保护的机制，就会忘记这事。”唐柔说。
琰琰新奇地瞪大眼睛，亮闪闪的眸子里满是期待所有人都忘记这事的意愿。
唐柔笑了笑，将他抱在怀里。
至今她想起琰琰一个人骑着马离家出走都心有余悸。
琰琰乖巧地趴在她怀中，回头去看厉瑾瑜。
厉瑾瑜额头的纱布特别扎眼，小家伙看了半天，忽然担忧地问：“
爸爸撞到了脑袋，不会也失忆吧？”
唐柔楞了一下才说：“应该不会吧。”
厉瑾瑜这次虽然伤口可怕，但医生说更多的是擦伤，没有撞击到里面的大脑，应该不会在这方面产生损伤。
可琰琰还是好担心：“爸爸要是失忆了，那他还能认出我们吗？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像坏女人那样只记得一点点？他要是只记得坏女人了，那我们怎么办呀？”
他哒哒哒地问个不停，把唐柔都给问住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虽然心底不愿意去想厉瑾瑜失忆的可能性，但她与唐念都失忆后，这事就代表也可能发生在厉瑾瑜身上。
如果厉瑾瑜失忆，那该怎么办？
最坏的情况无非是厉瑾瑜只记得曾经与他相爱的唐念，而忘记了他们所有人。
一想到这儿，唐柔心底发寒。
厉瑾瑜那么有责任心的一个人，如果真的只记得唐念了，那恐怕余生都只会对唐念负责。
而她唐柔对厉瑾瑜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
唐柔不敢再想下去，连忙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对琰琰说：“琰琰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