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繇会逃跑,孙策早已做了心理准备, 只不过……在看到躺在床榻上只能发出呜咽声音的刘繇时, 他还是被吓了一跳。
被皎月踢了后的刘繇,如今动弹不得, 动不动就会呕出几口血来。根据行军大夫诉说, 刘繇腿骨断裂,若是能好起来,怕是不能行动了。关于大夫为什么用模棱两可的说法, 是因为刘繇被踢伤了内脏, 整个营中没有大夫敢剖开人看伤,所以内伤就只能看刘繇造化了。不过以文人体质总比练武的弱这一点来看, 大夫觉得自愈这事有些悬。
孙策很头疼,第一时间就安排道:“朱治你去, 组织一队士兵,让冶儿带队,立即将刘繇带回庐江。来人,取笔来,吾要写信,再叫个人来, 给我快马把这信送回庐江去,现在只能求华大夫还未离开庐江了。”
刘繇的性命最重要, 孙策不敢多做耽误, 写了信就让冶儿连夜带着刘繇赶回庐江。
为了不让刘繇在路上再颠出个一级伤残, 他让人去车架上铺了厚厚的稻草, 又加了好几床晒过的棉被,还把随军而来的两位军医的其中一位给了冶儿,让她带在身边,用来看护刘繇。
冶儿只用了一天一夜,便把刘繇带回了庐江,在进城前,她还特意换下了在营中的男装。她还把去黄盖面前走过场报告的事,全都扔给了赵三哥去做,自己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乖巧的回家去见周瑜了,正好把孙策的信交给他。
都三、四个月没见着妻子了,周瑜在书房时,猛然间看见冶儿站在门口,还当自己眼花,直到人都走到眼前,还疑惑的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腮,他才反应过来——是真的!
想想自己每夜只能抱着被子睡,此刻的周瑜恨不得现在锁门化狼,好在他一向自律,忍下了扒着冶儿不松手的想法。
看完了孙策的来信,周瑜将信往桌上一扔,把冶儿抱起来坐到自己腿上,对着她亲了又亲。
“公,公瑾……”
“错了。”
“……夫,夫君。”
“这才对。”周瑜开心的用鼻尖蹭蹭冶儿的鼻尖,又与她额头碰额头,贪婪的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相聚时间。
周瑜心疼的摸着妻子变粗糙的手掌,那里的茧子已经比他第一次触碰时更坚硬了。可见冶儿入营后,不像她家信中写的那般轻松。虽然那信为了掩饰事实、瞒着岳父,对营内的事情写的很隐晦。如今见到妻子都晒黑了的样子,周瑜都能想象到她顶着日头独自练武时的情景,那想必是非常刻苦又辛苦的。
“在营中吃了不少苦吧,信里你也只报喜不报忧,从不把委屈说与我听。伯符信里提到过,你们刚拿下刘繇,下一战怕是要打回吴郡那边,严白虎是吴郡那代的豪族,伯符说他是做贼匪起的家,在哪儿盘踞数年,想抓他的人不难,可就怕他手底下的贼匪小人。”
大人物并不可怕,碍于面子通常不会背地里伤人,可那些贼匪小人就没这么多讲究了。
冶儿坐在周瑜怀里听着,总觉得夫君诉说的严白虎,与她打过照面的那位差距悬殊。
在吴郡练兵时,她不是没见过严白虎这人,因为这位是地方的豪族,手里握着些私兵,连他手底下的人,每天出门都恨不得像个螃蟹一样横起来走,所以冶儿对他的印象很深。
记得有一次,这位豪族的手下冲撞了孙亭主的车架。冶儿那会刚从祖茂哪儿出来,碰巧撞见了这事。莫说以前了,那会她哪怕没看见只听见了,也会去帮尚香出头,如今都正面撞见了,没道理不管。
以冶儿那力气,想把几个瘦皮猴打成一级伤残,简直不要太简单。
用一句现代话来说,那就是“连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她揍了这群人,自然招惹到了严白虎,这位想私下解决,就找了自己手下人去堵她的路,想暗地里把人解决掉,然后挂到菜市口哪儿震慑一下。只可惜,不管他安排了多少人去,都是站着去躺着回来,没几人私兵就折损了大半。
严白虎没有轻言放弃,听了他弟弟的话,又去找孙坚讨说法。
孙坚大人是多么精明的一个人啊,见严白虎来了,就跟他提及前几日竟有地痞无赖调戏亭主,这等于藐视帝王,是对人主的大不敬,是要杀头的,把严白虎忽悠的一愣一愣,愣是没让他提起冶儿的事儿来。
没出宣泄告状,又打不过人家,严白虎这亏是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自这之后,这位豪族每次看见她都一脸铁青,尤其是听说她又剿灭了哪儿哪儿的贼窝时,他的表情几乎要吐出血来了。
毕竟是贼窝起家的人,自是觉得抢的东西总比自己经营来得快,再加上吴郡周边有一半贼匪势力都是他私下安放的,接二连三被打掉又无处讨债,换另一个人也得被气出个好歹来。
在冶儿眼中,那帮贼匪小人一个比一个菜,哪次看见她都直接跪下喊爹爹饶命。
当严白虎的手下算是个肥差了,随便扣一点就足够一家子平安过一年,所以冶儿的剿匪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