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送走了么?”
“刚上直升机。”
邱晨看了一眼夏凝:“夫人也在。”
“嗯,送她回家。”
挂了电话,邱晨也一下子恢复了理性。
“你刚刚到底说了什么?”
虽然一个字也没听清楚,可夏凝却觉得这句话至关重要。
邱晨捏着手机,抿了抿唇:“我说先生很在意夫人,是真心爱着夫人的,夫人不用怀疑先生的爱。”
夏凝蹙眉,这话并不是什么至关重要的话,而且,她觉得刚刚邱晨说的并不是这句话。
但邱晨既然选择了欺骗她,再追问也没有结果,便索性摇摇头:“算了,或许这就是时机不对吧。”
说罢,她转身下了楼。
邱晨跟在她身后,回想起她这句话,心里也不自觉有些认同。
明明他刚刚已经心机口快说出了真相,却偏偏被飞机声给遮盖,就好像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难道夫人和先生真的命中注定缘分已尽么?
“夫人,是回澜湾,还是要去别的地方?我送你。”
夏凝原本想决绝,但本来也是做车来的,便也没有拒绝:“我想去墓地看看我妈和我弟。”
“好,我送你去。”
邱晨按下电梯:“先去买花吧。”
“嗯。”
去墓地的路上,邱晨一直透过后视镜观察夏凝,分析她到底是听到了,还是真没听到,夏凝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却也没有搭理他。
邱晨和傅时墨是一条心的,所以,只要傅时墨一句话,邱晨就能颠倒黑白,更何况,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她早已没了兴趣知道真相是什么。
只是,刚刚夏海的几句话,让她又对傅时墨产生了怀疑,才会多嘴问上那么一句。
夏凝揉了揉眉心,想起夏海刚刚的表情,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她原本以为,自己说完那些,会很开心,可却恰恰相反,内心有些空虚,还有些胸闷。
一个小时后到了墓地,夏凝拿着花下了车,邱晨也跟在身后。
等到墓碑前的时候,邱晨也非常识趣地站在了距离她三米远的地方,能正好照看到她,但却给了她足够的私人空间。
夏凝将花放在妈妈的墓碑前,伸手轻轻擦了擦照片。
“妈,我来看你了。”
说着,她蹲在地上:“妈,爸爸被我气到中风,我和时墨商量把他送到了国的疗养院,希望他在那里可以康复。”
“妈妈,你会不会骂我自私,骂我无情?唯一的血缘亲人,就这样被我丢到了大洋彼岸……”
她自嘲般地笑了笑:“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无情冷漠,可时墨提出来的时候,我却没有一点想要反驳的意思,甚至觉得,终于可以解脱了。”
“这些年,我在人前人后都装出一副孝女的模样,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早就不爱爸爸了,我恨他。”
“恨他的一切,恨他没能让我见上你的最后一面,也恨他的贪婪和疯魔,恨他毁了这个家,恨他把所有责任都压在我身上,所以我报复性地又把所有责任都压回到了他的身上。”
“妈妈。”
夏凝轻轻抚摸着照片上妈妈的脸:“我很坏吧?为了合理化自己的一切,所以就把爸爸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恶人。”
她长舒一口气,又将边上的小墓碑擦了擦。
“弟弟,不知道你恨过我没有,是因为我,你才不能出生的,你一定恨我吧?”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还有一辆玩具小车,放在了小墓碑前:“姐姐给你带了一颗糖,还有一个小玩具,就当我收买你,别恨我好不好?”
说完一大串话,夏凝忽然觉得很空虚,傻呆呆地望着两个墓碑,嗤笑一声。
人都死了,说那么多又有什么意义呢?
或许,有一天,等爸爸去世了,她又会愧疚,又会忏悔吧。
好像人永远都是这样,人一旦死了,就会在心里给它加上一层滤镜,然后再用那层滤镜折磨自己。
回去的时候,夏凝忽然开口道:“邱晨,寺庙关门了么?我想去一趟。”
邱晨看了一眼时间:“五点,时辰不太好了,不如明天去吧。”
夏凝想起以前妈妈说过,拜佛要趁早,过了中午就不合适。
于是,她点点头:“好。”
“邱晨。”
“夫人,你说。”
夏凝抬头看着有些灰朦的天空,喃喃地说道:“你觉得是活着的人痛苦,还是死了的人痛苦?”
邱晨没明白她的意思,以为她说的傅时墨,便说道:“或许都痛苦。”
闻言,夏凝笑了笑:“不,是活着的人痛苦。”
她打开车窗:“人死了,这一世就结束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