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将声音送到了赵太妃的耳边:“是我自己要教他的,他与我萧家,大有渊源,他有先天之气……”
听到“先天之气”几个字,赵太妃就根本站不住了。她身子缠了缠,扫了眼身后跟着的两个宦官,再不敢多呆,只口中狠狠地骂了一声:
“薛太妃那个心软的家伙!就不怕像以前一样,又救出个白眼狼!她就是见不得小孩子受苦!”
她狠狠地骂了这一句话后,似乎是不能忍受萧太妃的“愚蠢”,立刻掉头就走。
两个跟来的宦官面面相觑,不敢多看萧太妃一眼,也跟着狼狈离开。
留下一头雾水的刘凌,傻乎乎地开口:
“我说错什么了?”
“好孩子,你没说错什么。”
萧太妃和煦地笑着,又添了一瓢热水。
“你回去和方太嫔说,我现在脑子不太好,承蒙惦记,但记不得了……”
胡……胡说……
刘凌瞠目结舌地看着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萧太妃。
刚刚还让他向方太嫔学“袖里藏剑”的!
连人家袖子里有什么都知道,还能不知道她是谁?!
傍晚,明义殿。
接到刘凌消息匆匆而来的薛芳,在赵太妃亲自带到内室之后,被她压低着声音一阵臭骂:
“你搞什么!有先天之气的孩子也敢带着到处跑!还送到飞霜殿里!”
“我也是没法子,你不是不愿帮我吗?”
薛太妃凉凉地说道:“而且我送去的时候,可不知道这孩子有先天之气,是萧……她摸出来的,他经脉小时候就被人废了,要续起来需要一些功夫。”
“你也不是不知道他的情况!他要是疯起来怎么办?万一要把刘凌吓到了呢?万一刘凌……”
万一刘凌知道了真相,长大了也找她要《禁中起居录》呢!
“他不是只有晚上才发病么?”薛太妃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我又不会让刘凌天黑以后去他那。”
“你在这里质问我,我还想质问你,‘她’曾发誓不离开飞霜殿半步,为什么还会到你的宫里来?你到底用什么引诱‘她’的!”
“来的不是他,是她!”
赵太妃低吼。
“他以为自己是‘她’,她又没发那个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无聊坏了,去找以前的‘朋友’排解,有什么错?”
“你在强词夺理,只要他身份不变,哪怕脑子坏了也是他,就不应该出来!你难道不知道避嫌吗?”
薛太妃皱起眉头。
“避嫌?避什么?我还要为那个混蛋守身如玉不成?若不是你逼着他发了那个誓,我软磨硬泡早就……”
赵清仪咬牙切齿地瞪向薛太妃。
“……原来如此。”
薛太妃瞪大了眼睛,了然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她连说了两个原来如此,赵清仪却是一副无所畏惧地表情,梗着脖子站在那里,毫不以为意。
“你二人,也确实是……”薛太妃将‘一对可怜人’咽下,“可惜这宫里和你一样想法的可不止一个人……”
“还不是你!”
赵太妃气坏了。
“其实这也是件好事。太后曾命人严加看守你,却不敢冲撞萧太妃。刘未十年没问起《起居录》的事情,那两个脑筋死板的宦官只知道听太后的命令,连刘未都不知道有这么两个人,刘未也命令不动他们,你大可经常出入飞霜殿,名义嘛……”
薛太妃狡猾地笑笑。
“刘凌泡澡扎针一弄就是一两个时辰,小孩子忍不住寂寞,萧……他也不是话多可以替刘凌解闷的人,两人常常就这么干瞪眼坐上一个多时辰。你本来就是要教刘凌学史的,听书在哪里不是听?刘凌经脉要好至少得几年,你每天去教教刘凌,顺便和‘萧太妃’说说话,免得一大一小无聊,岂不是很好?”
赵太妃听了薛太妃的话,手中攥的死紧的佛珠慢慢放松,神情也没那么狠戾了,倒像是个普通的中年妇人。
“可……可以吗?”
“那为什么不可以?你今天去飞霜殿,‘萧太妃’让你别来了吗?”
“那倒没有……可他平日也不会叫我去……都是她来……”
“你别信了那什么妖僧的话,张茜说了,他只是得了一种疯病,以为自己是另一个人,并不是一身双魂!只要你慢慢和他接触,让他不要那么自责、那么痛苦,张茜再给他开些药慢慢治病,他渐渐就会好的!”
薛太妃一脸恨铁不成钢。
“他可是萧家习武的天才!一个武艺能那么高的人,意志能有多弱?”
“我……我不信!我……”
“吃斋念佛有个屁用!你念了那么久,萧遥走了吗?还不是经常来找你!我倒觉得你在他心里一定是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