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姑娘要抓贼,这样的事情放在平时,恐怕就和石子投入湖中一般,根本惊不起几个涟漪,可偏偏她说出来的小偷名字叫做黄良才。
京兆府看门的差吏当场就惊得飞奔去找了京兆尹冯登青,又将这姑娘请到了后衙,神仙一般的供着。
如果不是这姑娘撒谎,眼看着就要有一份大功劳落到京兆府面前了。
没一会儿,冯登青就走了出来,一身官服的他相貌很是威严,让一直好奇张望的灵方蒙周收回了四处打量的眼神。
“老伯说的没错,来这里是对的。一路上还没有人像你们这样对我友好呢!”
又是请进后衙又是送茶送点心,京城里的人果然好客气!
冯登青在听到这姑娘名字时就有些怀疑,再见她似乎天真不解释世事,试探着问道:“姑娘不是中原人士?”
“这位官老爷喊我阿灵就好……”女孩不伦不类的喊着官老爷,“我是苗人。”
“苗人?”冯登青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敢问姑娘是不是丢了蛊?那个叫黄良才的士子,就是偷了姑娘东西的人?”
“蛊?我没丢蛊啊,蛊是偷不走的。”阿灵愣了愣,“他偷了我的心。”
冯登青听这苗女如此奔放,老脸忍不住一热。
“他答应了要跟我回寨子里去,却偷偷不见了。我辗转找了他好久,才知道他现在叫黄良才,来了京中读书。”
叫阿灵的女孩脸上露出了惆怅的神色,“他答应我的,他发了誓,违背誓言要被蛊神吞噬,所以我出来找他。在我们寨子里如果违背了誓言要去找寨主,汉人不守信用,难道不是来找官府吗?”
“是,我们汉人有了纠纷,是来找官府解决。”冯登青点了点头,“你说的这个男子,以前是不是姓方?曾经在青州住过?”
“啊,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他让我喊他阿琳。我们两个名字差不多,我叫灵,他叫琳,是不是很巧?”阿灵笑了笑,“青州?是那个死了很多人的地方吗?我随他去救了个人,他答应我救了人就陪我回去,可是他后来跑了,我救的那个人也不见了。”
“他以为自己走了我就找不到他了,可是我在他身上系了‘影蛊’,能知道他大概的方向。他走到哪儿我找到哪儿,我一路走一路问,问出他现在叫黄良才,来了京中国子监读书,只是我走的太慢了,这里又这么大,我现在不知道他去哪儿啦!官老爷,你能帮我吗?”
听到这里,冯登青已经完全分析出了曾经发生了什么事。这小姑娘刚从苗寨里出来时怕是年纪尚小又天真不知世事,遇见了方琳之后便随着他四处奔走,直到方嘉离开方顺德失去下落,方琳也不知所踪,丢下了这个女孩。
但这女孩会蛊,必定不是什么普通的女孩,说不定还有什么奇怪的法术能让人说出实话,所以她一路找一路问,问到的都是真话,连方琳现在叫黄良才、来了京城都已经知道了。
冯登青一生和形形色色的人都打过交道,知道这种身怀异能又心思单纯的人万万不可欺骗,因为这种人最是一根筋,如果知道你骗了她,日后无论如何都无法扭转在他们心目中的印象。
他稍稍思忖了一会儿,便决定将黄良才的事情和盘托出。
“阿灵姑娘,你说的黄良才,在京中做了一件不好的事,已经被我们的天子抓起来,下了大牢了。他在墨汁之中下蛊,让天子和许多大臣都中了蛊毒,这在我们这里是很重的罪责,如果他再不解开受害者身上的蛊,大概连性命也不能留下了。”
“下蛊?怎么会?他不会蛊术啊……”阿灵错愕,而后恍然大悟,“啊,是‘生虫’,他孵出虫卵来了!”
听到她随口说出虫卵云云,冯登青喉咙里居然有些发痒,但依旧还是点了点头:“是,大概是虫卵。很多老大人年纪已经大了,就因为他随意用蛊,如今终日腹泻、无法进食,实在是让人气愤。”
他抱着一丝希望,诚恳地望向阿灵:“阿灵姑娘,你既然是会使蛊的苗人,能不能帮陛下和其他大人们除去他们身上的‘生虫’呢?”
阿灵看着冯登青,眨巴眨巴眼睛,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这位官老爷,我又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没看到被下了虫的人,也没看到阿琳,我可不知道怎么解蛊。”
原来这女孩也没那么“不解世事”嘛。
冯登青有些哭笑不得。
“能不能让你见到方琳,我说了并不能算数。这样吧,姑娘请在京兆府休息片刻,本官这就入宫求见天子,想法子让你见到方琳,如何?”
“那就多谢你啦!”
阿灵快活的笑了起来。
苗女阿灵出现的消息,很快就入了宫,可对于让不让她见方琳、让不让她见中了蛊的皇帝和其他大臣,众人意见不一。
从目前的情况看,方琳和阿灵的关系匪浅,苗女多情,而方琳在牢里经过了严刑逼供,其状实在凄惨,谁知道阿灵一见之下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