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是高如山岳的太安城也是如此,太子殿下去了一趟吏部侍郎府中的事情还是不胫而走,被有心人传到了比侍郎府还高上几丈的尚书府。
临近夜半,吏部尚书府中,一个年迈的官员还未急着回家享受一番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美日子,没办法,最近吏部有些繁忙,太子殿下主持的春闱大考即将收尾,而如何任免就是一门大学问了,尚书大人自然是一向都瞧不上那位名声在外的太子殿下的,恰好就在前几个时辰,四殿下刚刚从府上离去,临了给了他一份关于官员升迁,与本次大考过后的任用名单。
袁山涣袁大人自然明白,四殿下的意思也就是李甫李大人的意思,袁山涣自认自己不是个不懂得知恩图报的白眼狼,哪怕直知晓自己这个行为会是徇私枉法的大忌,也不愿意背上恩将仇报的骂名,毕竟朝堂谁都知道李甫对袁山涣是有着知遇之恩的,若没有当年的李甫,便不会有今天的吏部尚书袁山涣。
李甫的确是个惜才的,好在当年的袁山涣也没让首辅大人失望,凡是必事必躬亲,亲力亲为,以至于到了这个年纪,都还是这样,每日不处理完当日的文书,就不会离开尚书府。
老人终于处理完了最后一本文书,缓缓直起腰,长吁了一口气,随后捻着胡须满意的笑了笑。
与此同时,屋外有人推门而入,望了一眼老人,随后从老人接过还未来得及放下的毛笔,担忧道:“袁尚书,这都二更了,还不回去歇息?”
袁焕山笑着摇了摇头,“这就准备回去,王侍郎深夜造访是有要事?”
来人正是礼部右侍郎王中平。
王中平压低嗓音道:“我听说太子殿下深夜造访吏部侍郎钱祝的府中,到现在还没离去呢,这其中意味值得细细咀嚼一番啊。”
老人抬起头,脸上流露出一抹不削神色,“一个纨绔皇子,加一个异族小人能翻起来什么大浪?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老夫为官三十余载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能在这个阴沟里翻船?”
王中平叹息道:“不可轻敌啊,太子此番行为,就是表明了要针对尚书大人你,还需早做防范才是,尚书大人您对赵牧了解的不多,但下官我却是与他相处了好些时日了,这个人……”
王中
平一脸正色接着道:“很不简单,手段极强,绝不像看起来这般不济于事。”
袁焕山却不以为然道:“他若是想针对老夫做些什么,就尽管放马过来就是。”老人接着冷哼一声,冷笑道:“这次春闱大考的官员任职,本官也不会如他的意!”
在听到心中那个满意答案后,王中平终于在心底暗中松了口气,笑呵呵道:“袁大人心中有数就好。”
王中平离开吏部尚书府后,老人也跟着走出院落,在关上院落大门后,站在门口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圆月,随后自言自语道:“老夫这辈子没犯过什么大错,一直小心敬慎过了大半辈子,到头来……该还的债还是要还的。”
………
赵牧干脆将身子一斜,靠在了长椅上,似乎是没有听见钱祝那句单刀直入的话语,而钱大人也没有打破尴尬,而是拢着袖子恭恭敬敬站在赵牧身旁,也不言语。
半响后赵牧率先打破尴尬的气氛,喃喃道:“我能给你的远远不止这些,一张地契的分量太轻,我要给你的是一纸状书。”
钱祝眼中有亮光闪过,他猛然抬头望向那个年轻人,“状……状书?殿下是在开玩笑?”
赵牧冷哼道:“本宫像是大老远前来和你开玩笑的么?本宫所说的状书正是升迁吏部尚书的调令,当然以后若是想要攀升至更高的地位,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钱祝暗自咽了口唾沫,脸色也跟着阴晴不定起来。
按理来说,出生于少数民族的他,能够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基本上就是顶天了,而眼下这位极有可能是将来的一国之君的年轻人,却亲口承诺他一个分量更重的位置,这实在是太过让人匪夷所思。
至于以后要攀升至更高的地位什么的,这个金发碧眼的中年人,是万不敢去奢求的。
不要看尚书与侍郎仅仅只有一品之差,但手中的权柄确实天差地别,侍郎就算是实权再大,也毕竟是得看别人眼色行事,半点不如意,就得被人穿小鞋。
但吏部尚书可就大不一样了,身为六部之首的吏部,本就是个钱多事少,权柄还大的位置,多少人都对其垂涎三尺。
钱祝本以为自己能够在侍郎这个位置上终老,就已经是天大的福分,没想到赵牧今日竟然送来这样一份大礼。
虽然只是一句承
诺,但当今太子的承诺,又有谁敢轻视?
但,即便如此,钱祝依然觉得不真实,眼下尚书大人还建在,并且将权利牢牢抓在手中,旁人怎能轻易夺权?在者吏部尚书袁山涣是朝中元老级别的人物了,在朝中颇有威望,想要扳倒谈何容易?
眼见钱祝犹犹豫豫,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