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土炕上,弥留之际的瘦弱男人,不停咳嗽的脸色发青。
干瘪的大手,轻轻的在炕边的男孩脸上摸了摸。
“俺地落儿……
咳咳……咳咳……”
两字说完,又是好一阵子的咳嗽。
“爹!”
男孩不过八九岁模样,小脸被冻得,一边有着一块冻疮。身上裹着单衣,在房间里,身子依然抖得如同筛糠。
一旁的瘦小妇人,眼中早已哭的眼球布满了血丝,整个眼眶和鼻头都是红彤彤的。
“落儿在呢!
当家的,你慢慢说,慢慢说!”
男人想要起身,可是刚一动身,就又是咳嗽了起来。一只手,指着炕头的柜子,咳个不停。
“咳咳……”
“当家的,你就别用力了!
俺知道你的意思!
俺去拿。”
妇人似乎清楚男人的意思,一边回应着,一边赶忙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木匣,交到了男孩的手中。
“落儿,打开!”
男孩点头,抹了抹眼泪,连忙的依言打开了木匣。
木匣之中,是被好几层手帕包裹着的东西。全部的打开之后,其中赫然有着一块玉佩,还有一个金属腰牌模样的东西。
男人指着那块玉佩。
玉佩呈黑墨色,只有着中间的一处位置,有着一个白色的立体莲花图案。如果仔细看去,似乎其中白莲还在不停的如水波一般晃动。
“这是墨玉帝心莲,咱墨家老祖传下来的宝贝!
落儿也快十岁了。本来爹是打算等你十岁了之后,再交给你,亲眼看看俺家落儿是不是那块修仙的料子。
可是,爹的身子骨,恐怕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爹,你不要说了,你的病会好起来的!”
眼泪都是模糊了男孩的整张脸。
男子摇了摇头。
“落儿!等你十岁以后,滴一滴血在上面。
若有……咳咳……
若有奇异变化,则说明,你有修仙之姿。倘若没有变化,就将这两样物件,传给咱们墨家后人。”
男孩不停点头。
男人又指了指另外的一块金属牌子。
“咳咳……
这是青牛令,倘若落儿有修仙之姿,可用它加入一仙门。落儿你要,咳咳……你要重新振耀咱墨家一脉。
倘若落儿没有那仙缘,只能封存,等墨家后人再兴墨家。
莫要将这东西,告于外人知晓。
尤其是你大伯和三叔。
切记,切记……”
顺利的说完了这些,男人的眸子之中,这才再次闪烁着不舍和眷恋,同时激动的脸颊发红。
“俺的落儿,照顾好,好,你……娘!”
瞪着大眼,大手用力的握着男孩的小手,最终不甘心的无力垂了下去。
“爹……”
“当家的……”
半年后
墨落家客厅,除了墨落和他的母亲,还有一老一少两名汉子坐在了板凳上,抽着旱烟。
年纪稍微长一些的汉子,将烟袋锅子往鞋底上磕了磕,率先的开口了。
“弟妹,二弟都走了这么久了。你呀,什么事儿,该想开的,也要想开了。
他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但是咱们活着的人,不还是得过日子吗?”
年轻的妇人风韵犹存,抽泣着,点了点头。
“这不是,镇子里的刘员外,派人来咱家跟你大嫂,说过好几次了。
说这刘员外有心再续一房!
俺们两口子跟老三商量了一下,答应了下来。
聘礼大哥都替你收了!”
妇人脸色,瞬间阴沉无比。不敢置信的盯着说话的老汉。
听到这里,已经十岁的墨落,又怎么能听不出,大伯这是要将自己的母亲给嫁出去?
“大伯,你这是干啥?俺娘不嫁人,不嫁人!”
大伯停止了往烟锅子里装烟丝的动作,用烟杆子指着墨落。
“落儿,你个傻小子!你懂个屁?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哪是你这小子能说不嫁就不嫁的?
是吧,弟妹?”
墨落梗着脖子。
“俺娘嫁不嫁人,跟你有啥关系?凭啥你替着俺娘收聘礼?”
“你个小兔崽子……”
大伯被墨落说的老脸铁青,站起身来,拿着烟袋杆子,做事要打人。
墨落挺着胸膛,指着大伯。
“你别欺负俺小!有句老话说得好,‘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终须有日龙穿凤,唔信一世裤穿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