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
只是为了立威,黎王竟屠了邵河满门!
与当初林家灭门一样,鸡犬不留……
不对,是全然当做鸡犬一般,全宰了!
正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
李君言血红着眼扭头看去,这才发觉是方林带人前来。
方林匆忙下了马,看着李君言压抑着的面容,叹了口气。
“大人。”
“你们如何来了?”
“我等接到有人报案,说邵家一门遭遇祸事,前来查看,没想到大人已经到了……”
不必想,便知道一定是黎王找人报的案。
方林也算是个聪明人,自然想得清楚,有些不安的看向李君言。
当初邵河便是得了李君言许多照顾。
为其诊治家人,时不时嘘寒问暖。
邵河也算是不负所望,除了在翰林院一事上犯了蠢,其余时候,确实也给了李君言不小帮助。
但今日,便是全家横死在此。
连妻儿都没能留下。
方林自然清楚李君言该有如何愤怒。
让邵河卖了屋子,消了官职,不过是希望他好好活着,莫要再掺和皇城深水。
但,仍旧为时已晚。
李君言到底是压制住了自己。
沉声说道:“家丁八人,三人死在后院,其余之人死于厨房,皆
是被用刀高手所杀,一刀毙命,不见打斗痕迹。”
“邵河死于书房,服毒,桌面上有遗言一份。”
“妻儿悬于主屋梁上。”
“这便是现场所有情况,查,不管后头的人是谁,给本官查个水落石出来!一切后果,本官担着!”
“大人……”
方林叹了口气。
遗言?
邵河一个大字不识的人,如何写下遗言?
看着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但李君言很清楚,这是黎王对自己的嘲弄。
你身居高位,风头无二,还掌着大理寺吗?
好,便留下这般证据,你又能对我如何?
这大抵便是黎王的想法。
李君言攥紧双拳。
可下一秒便听到方林的声音。
“大人……陛下的意思,这件事需要暂且放下,不可追查。”
“……”
李君言没有说话,只是扭头看着他。
眼眸之中满是质问之意。
这便是皇帝!
他怎么会不知道李玄武的意思?
如今突厥使臣前来,正在鸿胪寺争论不休。
偏巧在这个关节上,出了灭门惨案,背后又与黎王有关系。
一旦传出去,大周便成了突厥的笑话!
李玄武坐在皇帝的位置上,必须要考虑这件事。
但李君言不需要。
一转身便
是朝门外走去。
好在大理寺之人将其拦住。
“方林,你何时长了胆子,要拦本官?”
李君言面色冰寒。
方林虽然恐惧,但仍是说道:“大人……世道如此……莫要送死。”
背叛了黎王与李都黎,他如今与李君言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李君言这一去,要么便是找到黎王,要么便要与李玄武当面对质。
无论哪一件,都必然不会有好结果。
若是李君言倒了,他方林又能有好下场?
自然必须拦着。
李君言深吸一口气:“放心,我不会去找黎王与陛下的麻烦。”
“你们且先回大理寺之中。本官先行离开一步。”
“大人……”
“莫要担心。”
方林还想再说,但被李君言一把堵了回去。
见状,只得担心离开。
李君言走出邵府,便看到外头围着的众人仍在对着里头指指点点。
与邻人借来些木板楔子,李君言将门补上,关闭,这才离开。
一路上不知为何,竟是走的有些摇摇晃晃。
黎王李朝歌,这个人……必须死!
他看着四周百姓。
此时已经离开北大街,身边经过的百姓都只是自顾自忙着事情。
千姿万色,各有各的幸福苦楚,唯一相同的,便都活
着。
但如今,在黎王这些人眼中看来,就连这活着,都不过是他们可以随意操纵的玩物。
命数皆在他们一念之间。
李君言一早便想过接受这个现实。
但此时仍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