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家父女的对话,李君言自然不知道。
他不过就是单纯还个人情罢了,顺带着与武言归打好关系,不求后者与自己统一战线,但至少不要落井下石就好。
至于什么好友,什么刀山火海,李君言若是信了,真是白白在这吃人的地方混了这么久。
离开武家之后,便是径往昭轩街而去。
这昭轩街位于皇城相当中央的位置,距离宫门所在的北大街,也不过只有一二里的距离。
背靠皇城有名的花柳之地,杨柳河。
因而也被人认作皇城内仅次北大街的繁华处所。
教坊司正是在昭轩街末尾。
李君言缓步而行,直至日薄西山,便到了街头,却并未直接前往教坊司,而是在四周寻了个酒馆坐下。
与掌柜的要了二两温酒,一个人坐在二楼自斟自酌。
他要等一个人。
这时间并未持续太久,大约半柱香后,一名儒士打扮的男子便是找了上来,坐在李君言对头。
“大人。”
方林沉声说道。
“找到了吗?”
“是。”
方林说着,手指沾了沾酒液,不动声色环顾一圈,确定无人注意之后,这才不着痕迹在桌子上画了个八。
“这是顾大人在四周发现的人数,来历有些复杂,属下查过了,背后的主家并
非一人。”
“呵……”
闻言,李君言冷笑道:“看来上钩的还真不少。”
方林按照他的意思,并未遮掩调查十六年前谢安一案的参与者。
邢宽虽然是个废物,在大理寺的时间也不长,但难保他不会在里头安插几个眼线。
谢安的女儿在教坊司,朝堂内知道这个消息的不少。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便能猜到李君言要重启当年案子,于是纷纷前来盯梢。
至于那些人的名单,已经放在了李君言的书房之中。
“大人,接下来要如何做?”
方林眼下就一个宗旨,反正跟着李君言走就对了。
这位爷可是一等一的大腿。
想了想,李君言起身:“不管他们,走吧。”
“就这么去吗?”
方林大惊。
那教坊司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虽说这地方存在的意义,就是给朝中那些人提供官妓,朝臣前往教坊司也并非大事,但李君言毕竟身份特殊。
如今又有不少人虎视眈眈。
直接上门,恨不得明日朝堂便有人参他一本。
口口声声便是一个骄奢淫逸。
就算不是大罪,朝堂那些废物尤为擅长嘴皮子做事,怎么也要骂的李君言声名狼藉。
但李君言对此全然不在乎。
“他们要说什么便任他们说
就是。”
随后叫来小厮,放了几两银子,便下楼,直奔教坊司而去。
方林无奈,也只好跟了上去。
不多时,二人站在教坊司门外。
上头高悬牌匾,两边挂着灯笼,不大的门外点染繁花,小厮在外头迎客。
一见李君言二人皆是衣着华贵,于是上前问道:“二位大人可是要过夜?”
“正是。”
“敢问何处大人?”
该说不说,那小厮在此处也有不短时日,来往之人也都认了个八九不离十。
毕竟那些四品往上的大臣都是要面子的人,谁家没有个娇艳妾室,如何会来这般地方?
至于那七八九品的小官,甚至无品衔的吏员,便压根没有前来消费的本事。
来来往往,也就那么些个能记住的贵客。
如今眼前二人衣着皆是上等货色,但极为面生,他不得不确认一下。
而方林并未说话,只是取出一枚令牌扔在他面前。
“大……大理寺?!”
大理寺少澄,从四品,高低也是朝中大臣。
“这个可够?”
那小厮一愣,随后满脸堆笑,将令牌奉还:“原来是大理寺的大人,您说的哪话,自然是够的。”
随后侧身虚引,将两人请进去。
带到一间屋内后,指着墙上悬挂的名牌问道:“
二位大人看看,可是要哪位服侍?”
李君言抬眼看去,不由冷笑。
这教坊司的管理,确实周到,甚至还在工部之上。
司内众姑娘的名牌皆有三份,按着不同时候挂住。
若是挂着白底的,便是今日不出,挂着红底的,便是已被旁人寻走,只有绿底的牌子,才是能传唤的。
一个皮肉生意能弄得比工部都要正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