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博宇,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李玄武深吸一口气,好似觉得自己刚才听错了话。
但程博宇却不曾有半点推诿,只道。
“陛下分明听得清楚。”
“您对草民的医术应当有所了解才是,只是医术这东西,如刀刃一般,有时可救人,也有时可杀人。”
“城内大小水井,如今皆是被草民下了药,明日一早,百姓只要敢打水,喝下一口,不会超过三息时间,魂丧当场。”
程博宇抬起眼看着李玄武。
后者总算明白他为何敢如此放肆站在自己面前……
满城的水井……那可是皇城无数百姓的水源,大大小小加起来千个不止!
好你个黎王!
便是如今身陷囹圄,也早已想好了退步之策,皇城内,到底还有多少人,是他的走狗!
李玄武强压着心口怒火。
程博宇用满城百姓的性命做威胁,他不得不听一句。
而后翻开那文卷看了一眼,眼皮子陡然一震。
但还是强忍了下来。
放下,沉声道。
“告诉你的主子,这个条件,朕允了。”
“陛下果然是个聪明人。”
程博宇闻言,满意一笑。
李玄武到底分的清楚轻重。
如今皇城内有本
事在医术上与程博宇掰掰手腕的,不过李君言一人。
但前者分明有备而来,定然不会用些简单手段,就算李君言有办法破了毒,以他一人之力,这般短的时间也来不及。
李玄武不能赌。
当下有些屈辱的选择容忍。
“还有一件事。”
却不承想,程博宇得寸进尺,抬眼笑道。
“李君言的身份,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嗡。
话音落下的瞬间,李玄武的脑袋中好似忽然嗡鸣一声。
他果然已经知道了。
当初庆功宴后,程擒虎便与李玄武说起过那段诡异的对话。
但也不过有所怀疑,却没有任何证据可言。
如今不等李玄武出手探查,黎王便自行暴露出来。
“为何?李君言身份如何,应当都容不得黎王来管才是。朕愿意满足他一件事,已算是开恩。”
“这一点,陛下便不必管了,只需照做就是。”
程博宇冷笑道:“殿下行事自然有殿下的意思。陛下也莫要想着令程擒虎动手,只要殿下一死,后续如何,陛下应当清楚。”
“好……好好好!”
李玄武沉寂许久的杀心浮现而出,如野兽般凶悍看向程博宇。
直到此时,后者才发觉自己有些
过了分寸。
这位陛下忌惮的,只是黎王一人罢了,他如今不过为黎王代言的狗。
主人有资格与李玄武说话,却不代表他的狗也够资格。
“朕应了。”
李玄武深吸一口气。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这是最后一次,若是再有,朕便是拼了个两败俱伤,也要他的命,你那主子知道,在杀人这一点上,朕的话从不曾有假。”
“如陛下所言。”
程博宇躬身道,随后取出一枚玉瓶,里头满是某种碧绿色药粉:“这便是解除毒性的解药。”
“只是陛下虽然金口玉言,但也不能空口白牙,总要给草民一件能算数的信物,也好向殿下交代。”
李玄武扯下一封信函,随手几个字后,印下玉玺,扔在程博宇面前。
“拿给程擒虎,他知道如何做。”
“多谢陛下,既然如此,草民告退。”
程博宇捡起地上的纸页,虽然草率了些,但到底也是李玄武的手谕。
看过之后,笑道。
将装着解药的玉瓶放在殿内:“这东西,便是陛下的了,只需些毫,放入水中,大约一个时辰之内,毒性自解。”
“草民,告退。”
话音落下,便是若无其事转身,准备离开御书房。
只是临走之前,忽然被李玄武叫住。
“陛下可还有什么吩咐?”
程博宇一愣,转身。
却看到李玄武抬手取下天子剑,缓步朝着自己走来。
没有丝毫反应的时间,抬手干脆利落的一剑!
腥热鲜血一刹那便是溅在李玄武的脸上。
“啊!”
程博宇大吃一惊,陡然倒地。
顺着剧痛传来的方向看去,这才发觉自己的右腕露出整齐的切面,经脉血肉清晰可见。
李玄武随手抹去脸上血迹,将地上断手踢到程博宇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