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言大概许久不曾睡得这般安详了。
一眠到天明,醒来时,枕边还放着许东临的文书。
这件事始终是他心里头的一根刺,处理不好,便是废了多年情分。
好在,在大婚之前,终究还是得了解决,了却一桩心事。
起身稍作洗漱之后,便看到顾引桥已经等在门外。
上下打量自己。
李君言见状苦笑:“不必如此吧……只是去谈些事情,又不是要吃了我。”
“难说。”
顾引桥惜字如金。
“你日后还是要与许云锦时有来往的,大家同僚一场,找个机会说清楚也便算了,这般敌视总是不当。”
闻言,李君言摇了摇头,而后问道:“曦桐呢?”
“宫里有消息,你的麒麟服完工,她去取了。”
李君言毕竟是朝中重臣,按惯例,他成亲之时,宫内会送来一套陛下亲赐麒麟官服,以作贺仪。
“是么?”
李君言简单换了身衣物,从书房内取出一个包裹,往外走去。
“不等等?”
“要先去办些事情,穿着麒麟服太过惹眼。”
见状,顾引桥也不多问,便牵来马车,按照李君言的指示而去。
却不承想,他要去的地方,便是大理寺。
推开门,便
瞧见院中先前交手留下的废墟,如今早已修好,里头缉差来往行走。
见是李君言前来,纷纷停下脚步,行礼道:“李大人。”
“诸位不必如此。”
“大人如何来了?”
在李君言马车靠近大理寺之时,方林便早早得到消息,此时快步前来迎接。
“方林,替我将寺内缉差尽数唤来。”
“是。”
方林一愣,但手脚麻利,片刻便将大理寺缉差尽数聚集在此。
李君言俯首看着眼前众人,忽然便是深鞠一躬。
“大人何故如此!”
方林陡然大惊。
上前想要扶起李君言,却被后者摆手拒绝。
只听他笑道。
“早日黎王攻城之前,本官便是与诸位承诺过,战后皆有赏,如今,也到了兑现之时。”
话音落下,解开手中包裹,只见里头赫然便是密密麻麻的银票。
“如今在此地者,皆有五百两,身死于难者,千两。本官时刻记着诸位相助之事,只是这赏银来得慢了些,还望诸位谅解。”
“方林,替我将银两分发下去,逝者那边,将他们应得的,也送到家眷手中,好生安抚。”
“大人……”
方林接过那包裹,一时间有些心中泛酸。
今日本是李君
言大喜之日,大理寺上下也曾想过送些贺礼,却又担心他不肯收。
如今倒好,贺礼还不曾送出去,李君言便是提着赏银前来。
方林如何不知晓,按照李君言这般分发的手笔,黎王一战中陛下赐给的银两,也不过勉强够用罢了。
他自己丝毫不留,全数给了缉差。
如此一来,如何有不尽心竭力之人?
果不其然,一众缉差看着手中银票,皆是热泪盈眶。
“多谢大人!”
“李大人雄哉!”
眼见银两分发而毕,李君言笑道:“本官虽然也并非什么大富之家,但唯有一件事可承诺诸位。”
“只要本官在此一日,有赏,皆是众所分之,遇事,本官自当在前。”
“李大人真乃我等父母官!”
“小人定然为大人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大周官吏分明,缉差不过是连九品都没有的吏,满打满算一年俸禄也没几个银子,如今太常如此阔绰,遇事也肯身先士卒,如何能不归心?
当即又被一番话说得感激涕零。
便是方林,也不由感慨道:“日后要与大人学的东西,只怕还多着……”
“呵……”
闻言,李君言只是一笑,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随我来。
”
便是与顾引桥一同,将其带到了自己的值房之内。
关上门,李君言在书案前坐下,问道:“这些日子可有什么事情?”
“回大人,一切无忧,也不曾见报案。”
“那就好。”
得到这个答复,李君言微微颔首道。
“其实今日前来,除了兑现当初许诺的赏赐之外,确实还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办。”
“大人但说无妨。”
方林听闻,自然没有二话,当即颔首道。
毕竟能让李君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