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此时好似寂静无声。
孙跃身子一软,从椅子上滑下,随后跪倒在李君言身前。
“若是老夫说了……”
“你的两个儿子犯下之罪,足够一死。”
李君言低下眼睛看着他:“便是你,也罪当伏诛。”
“若你说了,本官可以答应你,只杀你一个,他们二人能活下去。”
这已经是李君言能容忍的最大限度。
鬼知道孙家几人这些年究竟做了多少事情?
便是今日觉隐寺的一幕,想来也知道以往没少发生过。
如今留下那两兄弟一条性命,不过让他们在刑狱之中度过余生,已经算是格外开恩。
孙跃闻言,也知道自己没得选。
当即脑袋便是重重磕下。
“多谢……大人!”
不曾想,当初想要搭上李君言的线,却反倒弄巧成拙,将整个孙家都搭了进去。
孙跃一死,后来的事情不必多想。
本来蛋糕就不够分,如今少了一个分的人,还能从他手中取来些早已分出的东西。
何乐而不为?
他甚至已经能够想到那些家伙如豺狼一般瓜分孙家的模样。
随后缓缓开口。
“那人的身份,大人应当也是知道的。”
“本官若是知道,就不会问你了。”
李君言皱
起眉头。
一时间没弄明白他什么意思。
随后便听到孙跃幽幽说道。
“大人可还记得当初常镇之事?”
李君言自然记得。
毕竟当初与谢安一同去寻他友人的宅邸与乱葬岗时,李君言便是第一次险些丢了性命。
等等!
他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眸一瞬间瞪大。
道衍是谢安的儿子谢灵君。
而揭阳城中的假孙由复自称谢安对他有恩……
在想到常镇之后,一切似乎都渐渐有了眉目。
而李君言的猜想,也终究得到了孙跃的证实。
“那人名为陈登,正是谢安同乡陈建斌之子!”
果然如此!
李君言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不由得苦笑一声。
这世道当真是一个圈。
没想到如今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常镇的事情之中。
谢安确实说过陈建斌有子嗣。
只是在后者遇害之后,他便已经将人转移,如今下落不明。
却不曾想是在这里碰到了。
说起来,当年是谢安保住他的性命,如今也为他父亲洗雪陈冤。
道一句有恩,也实属不为过。
陈登……
李君言心中琢磨着这个名字。
他不相信陈登是巧合之中遇到的自己。
于是开口问道。
“
这便古怪了。”
“当初账册一事时,二皇子殿下还不曾与黎王决裂,你是二殿下的门人,既然知道他是陈建斌之子,为何不曾上报?”
这是李君言如今最为关心的事情。
毕竟这件事说来也不小。
陈家只要还有后人,那这件事就永远结束不了。
仇怨世世代代下来,只会愈发浓烈。
若是孙跃将此人的身份交给李都黎或者黎王,陈登自然老早便会身死异处,如何还有今日?
孙跃闻言苦笑道。
“大人,那陈登是代替老夫那不成器的儿子赴任,老夫如何能将他供出去?这件事若是传到陛下那里去,只怕不要说这乌纱帽了,就算是项上人头,都未必能保得住。”
“更何况,老夫在一开始时也并不知晓他的真实身份,直到后来明白过来,却也为时已晚,大家互有互的把柄,也就这般凑合过去了。”
这话倒是也有些道理。
于是李君言也不再纠结此事,缓缓站起身来。
也就是说,陈登早就知道自己终有一日会去揭阳城。
于是早早便在孙跃手中蒙混过关。
去揭阳城等着自己。
而唯一确定能将李君言吸引过去的理由只有一个。
便是揭阳城之中,有黎王的耳目。
一
念至此,李君言嘴角浮现出笑意来。
这个陈登,倒是当真心思缜密,心绪活络。
虽然李君言是因为许云锦和赤马帮的事情,才会匆忙赶往揭阳城。
而这终究是凡人没法预料的巧合。
但扪心自问,朝廷已经知道了揭阳城背后的事情。
若是李玄武将此事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