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宗的百年大祭,于繁华似锦中开始。
却在惊天变故中结束!
百年大祭,祭祖之后,本来还有敬天、礼道。
可这些都戛然而止。
所有来客匆匆告辞,急急返回。
个个惶恐!
魔乱才刚平息,西南还没从动荡中恢复过来。
一场远远比魔乱更大的动荡,却再次席卷西南!
上次魔乱,魔修境界最高的,不过是金丹。
而凌天宗和问天宗嘞?
境界最高的,是天君!
天君,此方世界之极!
天君之下,明面上,凌天宗和问天宗,各有一化神,十余元婴。
暗地里谁知道?
这两个在寻常修士眼中高高在上,不敢冒犯的庞然大物一旦开战……
西南的天,会不会被打塌?西南的地,会不会被打碎?
不过两三天,整个西南,都陷入暴风雨前的宁静。
所有修士都在惶恐不安中等着。
等着这,命运的裁决!
三天!
李子夕不言不语,端坐在青石旁,一动不动。
没人敢来劝他!
便连秋露华,也上不了碎天峰顶。
三天,李子夕脑海里一刻不停地回放着,他与薛师的点点滴滴。
初见薛师时,他身在弃谷,无人指点,自个儿跌跌撞撞地摸索着前行。
那时的他,虽然已走出人生的最低谷。但抬头看去,前方依旧是一片黑暗。
秋露华是黑暗中唯一的一缕光。
薛师成了第二缕!
修士极少做梦。便是在梦中,李子夕也不敢忘,当年薛师收他为徒时的那一幕。
那一幕,在他的脑海里轮回不休,一直到今天,一直到永恒!
那时薛师掷天问剑于青石上。
他半跪于地,轻抚仙剑,心情激动至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忽然他神情一厉,喝道:“天问剑,今生我不能以你证就无上,今日我用你斩了这无用的道。”
他嗔目,大吼一声,忽然倾身上前。
左臂被斩断!
薛师哈哈惨笑,再次倾身一压。
右臂也齐肩斩断!
双臂齐断,血出如注。
薛师却是怒吼一声,胸膛一挺。
他身上猛地射出无数血丝。
他自断经脉!
薛师自斩双臂,自绝经脉,只是为了斩去执瘴!
斩去执瘴,只是为了传授李子夕剑道。
这种豪情、这种悲壮、这种恩情……
天高海深, 无以为报!
李子夕这一生,只跪过四次。
第一次,与沐兮拜堂。这跪的是情。
第二次,向薛师拜师。这跪的是恩。
第三次,与薛师死别。这跪的是义。
第四次,对薛师请罪。这跪的是恨。
李子夕不后悔。
当年诛杀萧不老一事,不管后果如何,哪怕当时险险身死,哪怕现在闹出滔天风波,但,李子夕就是不后悔!
男儿生于天地间,有所为,有所不为!
但李子夕恨!
恨萧不老蛮横,若非他苦苦相逼,自己万万不至于痛下杀手。
恨不老真人无耻,对自己无可奈何,却将薛师挫骨扬灰。
此恨不消,李子夕今生意难平。
此恨不消,李子夕今生道不成!
不老真人必死,安泉萧家必族灭!
天问剑剑鸣不休,无形有质的杀意一直弥漫在整个碎天峰顶。
李子夕一直没动。
他在等。
等一个答复!
一道人影凭空出现。
是凌天宗掌门欧阳治。
欧阳治行至李子夕身前一丈远时,他停下脚步。
再近一步,他必将触动李子夕凝练到极致的剑意。
李子夕不想与掌门动手。
他深吸一口气。
身前凝练的剑意,被他一口吸入腹中。
于是他整个人化身成了一柄内敛到极致、却也恐怖到极致的惊天神剑!
欧阳治心中长叹,他手一招,峰顶出现一桌、一壶、两椅。
“来,喝杯茶。”
李子夕没动。
欧阳治苦笑:“给个面子!”
他以堂堂掌门之尊说出这话,姿态已是放的极点。
这个面子,李子夕不得不给。
他神识一动,一口饮尽。
满口清凉,入腹后,整个人心平如镜,一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