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话脱口而出的时候郁丹就后悔了,让她更没想到的是,周怀深竟然还同意了。
看着面前周怀深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郁丹站在他的对面,特别想上前问他一句:“您就不怕我是别有用心想踩您上位么?”
作为影帝,面对影视新人居然这么不谨慎,一点防备都没有,实在是不称职,差评!
可是郁丹上辈子好歹也是被广大民众和媒体冠于“红毯女王”称号的超一线女艺人,十几年都生活在媒体见微知著的镁光灯下,见惯了各种大场面,最惯于应付各种突发状况。所以此刻哪怕她心里已经有一万匹草泥马在奔腾,可脸上还是面不改色,半点不显,反而一派镇定地,在房间里巡视,想找一个方便给周怀深上药的地方。
可山里人家的屋子里实在简陋,房间里除了有两个小板凳,连个能躺的沙发都没有
郁丹将头扭向了一边,轻咳了两声,强装镇定,“周师兄,要不,您先将就着在床上趴一会儿?”
周怀深估计也被她轻飘飘地说出的这句话震住了,深深地看着眼神闪烁的她,半晌后才点点头,环视一周,然后回问道:“哪张是你的床?”
房间里一共有两张单人床,并排放着,一张是稍右一点的,上面堆着叠放整齐的浅藕荷色的薄被,一张在左边,上面铺着白底绿叶的纯棉床单,郁丹回头,指了指左边的那张小床。
周怀深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将手里的药递还给郁丹,温声道:“那就麻烦了”,然后信步往床边儿走去。
郁丹接过保鲜袋,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去,平静了一下,才转身随着他过去。
主动将枕头摆好,又将自己的被子平铺在了床上,才示意旁边的周怀深可以趴下了。
单人床不是市面上卖的长宽标准的那种,估计是王婶儿家用废弃的木料自己打的,平时郁丹自己睡得时候还好,感觉前后都能多出一大截,可一米八多的周怀深往上一躺,就明显感觉床有点儿小了。
郁丹本来是想站在床下帮周怀深擦药的,但是光源在身后,她站在那里正好挡住,前面便是昏暗暗的一片。郁丹握紧装着药的思索了片刻,反正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也没什么可矫情的,就示意周怀深往外来一点,然后她也上去,赤着脚跨过他,直接跪坐在里面了。
真的到这一步,也没什么可多想的了。郁丹低头,正想把周怀深上身穿的那件酒红色毛衣掀起来,就听到“哐当”一声,房间的门被推开了,山风呼呼而入,郁丹的手当时就是一抖。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抬头,发现是刚洗完衣服回来的助理李晓雨。
李晓雨显然也被眼前的场景弄懵了,她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盛着洗衣粉的洗脸盆,迷茫地看看郁丹,又看看周怀深。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最后还是李晓雨先回过神儿的,她迅速低下头,快步走向自己的单人床,一下子就把床单给揭了下来,往盆里一塞,就又迅速出去了,出门后还体贴地帮两人关严实了房门。
只是临走前似不经意看向郁丹的那一眼,特别有深意!
李晓雨知情识趣的离开了,反而让郁丹更尴尬了。李晓雨平时也是一声不响的,只“润物细无声”地帮忙打理着她的一切,以至于很多时候,郁丹都会不自觉得就忽视她,再说李晓雨是自己的助理,两人朝夕贴身相处,来自己身边之前何谦也一定是让她签过保密合同的,实在是不需要花太多的精力防备。
场面有点儿尴尬,但她总不能追着自己的助理跑出去,解释她和正在自己床上趴着的那个男人没有什么关系吧,既然这件事不能做,就要先做好眼前的事。
郁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从保鲜袋里又把所有的药物和棉签和纱布拿出来,然后跪坐在周怀深的身边,打算给他处理伤口。
“周师兄,我先掀开你身上的毛衣看一下伤口。”
“嗯。”
得到允许后,郁丹才将头俯下去,神色认真,小心翼翼地掀开他毛衣的一角,露出其精壮的麦色蜂腰。但郁丹现在全没有欣赏影帝美色的心思,她的注意力完全被他腰上面那一圈医用纱布吸引,白色的纱布呈斜着紧紧密密地围着腹部绕了三层,现在已经浸出点点红色的血迹,还夹着着黄色的,看着像是药粉的东西。
郁丹小心翼翼,想先把周怀深腰间围着的那圈纱布揭开,但过程很不顺利,经过一整天,纱布可能已经和伤口粘在一起了,每撕开一点儿,郁丹都能感受到那种相连的阻力。在床上趴着的周怀深虽然隐忍着一声不吭,但最后郁丹还是先受不了了,她的直觉告诉她,周怀深的伤应该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因为没有经验,头皮发麻,没办法,她只得先下床,在医药箱里翻找出来一把经过消毒的小剪刀,再回来,低着头一点一点地把粘着伤口的纱布剪掉了。
前两圈还好,最后那一层纱布却是紧贴着伤口的,已经隐隐现出来伤口的形状,还有浓郁的黄药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