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在干什么?”
“前两天回老家了,现在在大屋子里陪着老人一起守岁呢,阿嚏!”
一直在烧着地暖的屋子里待着,郁丹都忘了严冬的外面有多冷,更何况现在还是一天最低温的深夜,低着头连打了两个阿嚏后,她才意识到羽绒服被她放在了屋子里,她自己穿着一件修身的厚毛衣就跑出来了。
在那头的周怀深显然也很敏锐地觉察到了,“你在外面?”
“嗯呐”。
郁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就一帘之隔的灯火通明的屋内,后来又想大过年的两个人应该也说不了几分钟的话,就不打算回去拿衣服了,就又回过头来,“你现在在干嘛?”
周怀深隔三差五就会打一个电话,一开始的时候郁丹还会客气地问“您有什么事儿么”,后来见他真的只是想跟她聊聊天,渐渐也就不问了。如果没有重生这回事儿,她还是凉席,两个人也算是同时期的艺人,连出生年份都一样,时间长了,她干脆很多时候连“周师兄”都不喊了,直接变成了更随意些的“你”。
而周怀深,显然很乐意她的这种变化。
“我也在老家”,那头有浅浅的呼吸声,“跟你一样,现在在陪奶奶守岁。”
还没等郁丹说什么,他又问,“什么时候回来?”
郁丹很清楚,这个“回来”是指回b市。她仰着头想了想,斟酌着用词,“应该会在这边过了元宵节吧。”
周怀深现在是站在一楼客厅的落地窗前,一手插兜,一手拿着手机,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眼里突然就盛满了落寞。
他是初五一早飞回法国的机票。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听筒里流淌的只有两个人浅浅的呼吸声。
突然,屋子里的电视机传来春晚主持人带着观众一起喊新年“倒计时”的声音,五、四、三、二、一,“一”音未落,零点钟声敲响!
像是约定好了似的,村子里的家家户户都开始放起了鞭炮,郁丹的叔叔也带着睡眼朦胧的孩子出来,点燃了早就挂在了院子里的那棵枣树上的五千头的鞭炮,然后迅速往回跑,用自己那长满了老茧的大手捂住了孩子的耳朵。
整个村子噼里啪啦地响起来,震得地面也一晃一晃的,家里的猫狗也跟着叫起来。郁丹抬头,发现远处的半空中还绽放着那种几块钱或十几块钱就能买一小盒的小烟花,匆匆冲上去,响一声亮一下后,然后又在黑夜中慢慢地散落下来,落到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却引得孩子咯咯大笑,一时间,小乡村里热闹非凡。
新的一年,就这样开始了。
环境总能轻易地挑起人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情绪,郁丹拿着手机,抬头看着越来越绚烂的天空,鼻息间满满的人间烟火的味道,使她情不自禁地就对着那头的周怀深小声喃呢:“新年快乐。”
手机里传来的爆竹声噼噼啪啪,周怀深穿着白色的居家服站在窗前,抬眸望向窗外,天空上满是正在绚烂绽放的烟火,映亮了整个城市。
“新年快乐!”
在家呆了二十多天,元宵节一过,在郁爸爸和郁妈妈难舍的目光中,郁丹还是拉着行李飞回了b市。
顾茜茜也回来了。
现在已经是新的一年的三月份,两个月后他们这届准毕业生就要去学校进行答辩了,而在那之前,他们还要将手里一万字的毕业论文交给自己的指导老师,根据老师的意见一遍遍地修改,然后再装订,再修改,一稿二稿三稿,直到再没有一点瑕疵为止。
在回到b市的第二天,顾茜茜就大驾光临了郁丹在三环内租的那套房子。
“郁丹同学,我代表广大劳动人民群众严重地鄙视你!在这寸土寸金不知道还有多少艰苦求生活的北漂生活在狭小阴暗潮湿的地下室的首都,你竟然一个人恬不知耻地独占了一套三室两厅120坪的大房子!你实在是太腐败了!实在是太卑鄙了!实在是太拉仇恨值了”
顾茜茜在背着手,神情严肃地在这套房子里晃了三圈,连厨房和厕所都推开门看了一眼后,终于忍不住晃到这套房子的主人郁丹面前,字正腔圆地发出义正言辞的吐槽。
而被好友吐槽腐败的郁丹,此时正穿着湖绿色的宽大的家居服,懒洋洋地窝在软绵绵的沙发上,一边叼着吸管小口喝着养颜茶,一边将纤细白皙的双手放在前面事先滴入了玫瑰精油的温水盆里,细心呵护着,丝毫没将顾茜茜羡慕嫉妒恨的话放在心上。
一个人的独角戏总是唱不长的。
果然,三分钟后,正义女神顾茜茜就觉得自己口渴了,简单确认了一秒钟,确定自己的感觉没错后,“噗通”一声,她就把自己的那一身肥肉全塞进了郁丹旁边的那个单人沙发上,然后也不客气,拿起放在中间茶几上的茶壶就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一仰脖,咕咚咕咚地全喝下去了。
郁丹痛苦地将头扭到了另一边,决定来个眼不见为净。
顾茜茜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