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还真派人来了?”
蒋末黑着脸,拄着檀木手杖出了门,噔噔噔走到庭院,抬眼望向迅速降低高度的涉水飞舟。
注意到坐在舟尾的管娥儿,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她怎么会在这儿?
“管家恐怕也落到了他们手里……”蒋末心念闪烁。
寻思这次来调查他的这一男一女年龄都不大,还是没怎么出过宗门的雏儿,管家就应该能糊弄得了他们,不至于抖出来什么要紧的事。
区区管娥儿倒是好应付。
蒋末暗自定神,和气地打招呼道:“两位同门深夜至此,恕我有失远迎了。”
陆缺驾驭涉水飞舟落到庭院正中,不留痕迹地目测了一眼两人间的距离,拢在衣袖中的手指缓缓活动着,准备随时出手。
他看似无意地打量着蒋末,这丧尽天良的老家伙行事很谨慎,握檀木手杖的左手明显掐着指诀,蓄势待发,周身灵力也在衣袍间游动。
表面和气,实际处于森严戒备。
陆缺先放松了下来。
雪初五扶着管娥儿往前迈了两步,点头示意道:“蒋老先生是我们前辈了,不用这么客气,只是奉宗门之命做例行巡查,不得不过来打搅一趟。”
雪师姐出身官宦世家,说起场面话毫无违和,让人如沐春风。
蒋末道:“规矩我知道。”
“我们在石门镇打听了一圈,蒋老先生品行有口皆碑,本来都要悄悄走的,谁想路上就碰见这位管姑娘,说和您老有恩怨,只是支吾着也说不清,所以才带她过来当面把话说清楚。您老别怪我们多事,我们堂口掌事是童信,童掌事……不把事办好,肯定得被他骂的狗血淋头。”
“那是那是。”蒋末含笑点头,又扫了一眼管娥儿。
然后抬手指着管娥儿,“这是我徒弟媳妇,她怨我倒也正常!我教导的那位医术上的徒儿,不幸摔碎了几截脊椎骨,几年以来我一直没有能医好。”
雪初五始终保持微笑,“原来如此。”
蒋末故作惭愧状道:“不止这一件事,说起来也是天道不公,我徒儿摔伤不醒人事以后,她母亲也因为伤心过度疯傻了。娥儿过来求了我许多次,我也没能医好。”
老家伙说这几句话暗含深意,包含着警告管娥儿的意思。
她还有个婆婆!
若是今天敢胡说八道的话,蒋末绝不会饶了她婆婆。
蒋末戏做的很足,摇头连连。
就在双方平静的时候,一道模糊的月牙形白光的陆缺面前亮起,白光几乎同时在蒋末身前三尺闪亮。
宛若雅致的庭院里升起两轮弯月。
似术法,却没有引起灵力波动。
在场的三人毫无反应,陆缺已经穿过空间隔阂,降临到了蒋末的面前,以仙武招式旧年风雪推动断夜,挥洒灰黑色刀芒,刺向蒋末的气海穴位置。
刀芒与刀锋受到了灵力壁障的阻力,但蒋末的注意力被雪初五分散,没有做周全防护,所以还是刺了进去。
谁能想到这边儿还正相谈甚欢,就有个不讲规矩的家伙突然给人一刀?
名门正派的弟子通常干不出来这种事。
饶是蒋末这么丧尽天良的货色,都有点懵。
“小子——”
感觉锐利的刀锋刺破血肉,凌厉无比的刀芒即将爆发,蒋末一面疾速飞退,一面调转灵力护持灵气交汇的气海穴。
陆缺漠然地使出了跟苏寒衣过手那套“欺师灭祖刀”。
旧年风雪后连上罗天旗。
三十六柄飞刃宛若鱼群般呈现在空中,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疾速游弋,拖拽出成百上千道明亮光痕,不断地向蒋末身体穿刺而去。
亮痕掠过蒋末身体,窜入后面气派堂皇的厢房。
便见墙壁、柱子、桌椅陈设等等,呈现出一个个孔洞,顷刻间便密密麻麻,致使整座厢房轰然垮塌下来。
罗天旗本来是件非常适合洗地的灵器。
到了足够境界,操控九万柄飞刃,须臾就能将一座方圆几百里大郡城夷为平地,不留一草一木,抹平座厢房自然轻而易举。
庭院里烟尘冲天而起,把飞退的蒋末模糊成了暗影。
光线模糊。
陆缺站立在原地不动,调和气机,使蕴藏在神阙穴的乾坤化气壶悠然转动,掌心里渐渐呈现出了黑色旋涡。
一道手腕粗细的黑色闪电从旋涡窜出,飞入烟尘之中,不偏不倚地劈落在蒋末的左臂上。
什么东西!
蒋末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无瑕他顾,眼见黑色闪电如鬼魅般地从手臂穿透过去,心里顿时慌张起来,被这么粗的闪电劈中,手臂不是废了……
然而黑色闪电穿过后的瞬间,却没有带来任何疼痛感。
“戴面具的小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