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滢作横臂压在胸前,作捧心之痛,云烟青色衣袖打了几层皱,随夜风吹动。
“你怎么知道?”
陆缺随口道:“万寿蝉我弄死的。”
两人视线相遇,陆缺错愕皱眉,丰师姐在欠下暗堂三万丹劵的债后,但凡提到跟钱有关的事,神经立马就绷如弓弦。
活色生香的美人,忽然满身市侩。
煞风景啊。
陆缺不欠什么人丹劵,所以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对于宗门昧了万寿蝉也无感。
身为宗门弟子总不能只吸血,不反哺,唯一遗憾的是万寿蝉比较罕见,肉质或许也十分鲜美,没机会让贪吃的白湛尝尝鲜。
少年旧友,唯此嗜好。
陆缺低头笑了笑,此时远在几万里的界山也应该下雪了吧。
………
柴火灶里的木头旺盛燃烧,黑色大锅里的羊肉羹冒起了香气。
花枝招展的师姐和女师侄们,在饭菜都做好后,总算舍得伸出手帮忙,搬桌椅的搬桌椅,盛汤的盛汤,仿佛这一档子事自始至终都是她们包揽。
陆缺盛了碗羊肉羹,端着几个菜,和雪初五并肩坐着吃饭。
在青云浦营地吃上热乎饭不容易,陆缺只顾吃了,没顾上恭维丰滢调羹的手艺。
青云浦堂口的师兄弟,都知道丰滢人美厨艺佳,故而调羹时候是请她动手,而做出来的羊肉羹也确实没让人失望。
师兄弟们边吃边瞎聊,气氛逐渐热闹起来。
陆缺总是负责此次带队,放心不下雪岭江对岸的情况,喝完两碗羊肉羹,起身到江畔瞭望了一番对面情况。
新济境内的村落也已经披白,气氛非常静谧。
今晚似乎能相安无事。
在江畔值守了小半个时辰,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情况,陆缺飞身返回营地。
这时营地外更加热闹。
师兄弟和师侄们吃完饭,收拾了碗筷灶台,在雪地溜出一条光溜的冰道,钟素蹲在地上,左右手各有一名师侄拉着,两人助跑冲刺把她甩到冰道上,丝滑地溜出七八丈之远。
看起来很好玩。
云蔷常常故作风骚妩媚,此时却一反常态地温婉起来,带着几位师侄堆起雪人。
褚从龙和黄蝉两位师兄,真实年龄放在世俗绝对是老骨头,但人越老越向往年轻,两位加起来一百三十岁的师兄,就在雪地抡着膀子撂跤,只比力气不比灵力。
陆缺左右扫了扫,又端起碗到锅里盛了碗羊肉羹。
………
子时。
黄蝉带人例行巡逻,营地里渐渐安静下来。
陆缺把雪初五请进自己木屋,后者俏脸微红,神色犹疑,青云浦营地的木屋之间仅隔着不足两丈左右的距离,亲近起来,她常常难以自持,娇声燕啭以尽欢娱,被人听到如何是好?
木屋虽然都用清漆草的汁液刷过,但依然不隔音。
如果用禁制屏蔽则有显得欲盖弥彰。
雪初五左手扶着珍珠耳饰,坐到床边,不留痕迹地按了按粗糙简陋的木床,床也不怎么牢固。
“师弟……”
陆缺向雪初五摊开手掌,掌心里两朵宛若玉刻的地脉奇兰。
陆缺道:“这几天事太多,地脉奇兰在我手里都捂热乎了,也没合适的机会送给师姐。”
原来是送花啊。
雪初五不好意思地低了下头,迅速收敛心里的期待与娇怯。
可地脉奇兰并非凡物,陆缺又是从何得来。
她很小声道:“师弟,这两朵地脉奇兰是不是你斩杀新济修士搜出来的?”
“故友所赠。”
“你在新济还有故友?”
“那位故友是犯了大错,在大夏丧失立足之地,才到新济避祸,不是新济人。”
雪初五看了看陆缺掌心里的地脉奇兰,此物虽比不得地灵浆珍贵,却也是难得修行重宝,陆缺愿意送给她,她已经很开心,不愿意再贪得无厌。
“师弟自己收着!”
“地脉奇兰别人视为珍宝,对我来说着实无用。”
雪初五唇角勾起道:“谁说没用,你将来要跟柳离结成道侣,能空着手把人家从天渊剑宗出来?地脉奇兰份量不轻,就当聘礼攒着。”
陆缺摇头笑道:“太大度就显得虚伪。”
“我真这么想的。”
“师姐很喜欢花木,就拿着吧。”陆缺把两朵地脉奇兰塞进雪初五手里。
“两朵都送我?”
“嗯。”
“那我就先替师弟收着,将来要用的时候再拿出来。”
聊完此事。
雪初五推门向外面望了望,见营地已经彻底寂静,才掩上门回来,“前两天丰师姐从我这儿探口风,好像疑心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