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缺的宗门令牌升入空中,顿在和云层齐平的高度。
鲜血的血液渗透到内部,触动内部的精微阵法,荡起一层灵韵,古陌的化神分身蓦然映照于天穹,那张干瘦枯槁的脸,遮盖住白山关区域。
二十三具红印疫尸与金甲力士酣战,不提防突如其来的变故,觉察到风声变色,就已经来不及撤退。
天空凝固了一瞬。
万相失色。
古陌化血分身的手掌往上抬起时,二十三具红印疫尸的皮囊及元婴,可是随着他的动作解构,分崩离析,就好像以莫大神力擦去了这种傀儡的时间线。
只是狼族大妖行事简单粗暴,在抹去红印疫尸的同时,金甲力士也未能幸免。
他荡清天空,不留片甲。
最难对付的二十三具红印彻底被抹去。
但只是缓解了一边倒的战况,并没彻底结束战争,滚动如大潮的疫尸还在继续向前冲击。
对于始作俑者“疫娥”来说,此次冲各出防线的疫尸,目的是要试探防守修士的实力和规模,都可以做兑子用,全部死光也无所谓。
反正,疫尸的血气和灵气最终都会通过具行疫甲流向他。
激战持续。
陆缺横倒在防线后面的泥泞里,陷入沉沉昏死。
他的五脏俱损,在和元婴中期的红印疫尸交战时,心脏已经被血剑贯穿,随后又遭受假雪初五的雷法攻击,伤上加伤,心脏彻底停止了跳动。
修行以来,第二次受这么重的伤。
在将宗门令牌祭出去的那刻,陆缺都觉得可能要死在这儿。
涉及到整个修仙界的战争,每个人都有可能死,就如五枫亭堂口的闫红绡,他本是仅次于海字十甲的翘楚,不也是在战争上绽放了最后光华,惨烈死去。
陆缺做完最后的事,累得连求生的念头都汇聚不起来,很想停下歇歇。
这一生,不是在修行,就是在为修行做准备,闲暇的时间寥寥可数,为什么不能停下歇歇?
而心境枯槁就是最危险的时候。
可能会导致神魂溃散。
好在是陆缺在交战放开了内心阴暗面,他的阴暗面是锁龙镇上的布衣少年,是落日神宫里的嗜血杀手,是连雪初五和柳离都会怀疑的阴毒小人,唯心唯我,坚韧不拔,在最艰难的时刻也不会放过一线生机。
“老子有前世万千气运加身,刚刚在修仙界有点名气,怎么能死在这儿?”
阴暗面的贪念在虚无之中回响,震耳发聩。
正是这种强烈的贪念,维持陆缺神魂不散,心火不灭。
那么。
他不愿意死,便不会死。
性命根基最深处闪现九点光亮,犹如深海里的气泡,到如今也不知是何物,但却喷薄出比地灵浆更盛大的生机。
这股生机源源不断,流遍陆缺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在伤口和血肉裂隙里燃烧起鲜红的火焰。
很快。
心脏恢复,骨骼弥合。
焦枯的皮肤龟裂开来,生出一层崭新的皮肤。
砰!宛若心脏猛然跳动,推动血液流到每条血脉里,陆缺的手脚开始恢复温度,知觉,感觉到强劲有力的雨点摔在脸上,听到战场灵器对撞的沉重轰鸣。
手微微动了动,被斩断的五指已经重新生长出来。
随着心脏跳动恢复正常,蓬勃的生机从陆缺体内散开,他猛然睁开眼,眼眸里半红半黑。
阴暗面还没有散,显化成黑影,贴近陆缺面前。
“你可是真是废物,人还没杀几人,反倒弄得差点散魂。”
陆缺笑了笑,主动与阴暗面融合,随后站起身。
长腿姑娘莫浅欢干得不错,在陆缺昏迷这段时间里,没让疫尸接近百丈,也没让参合宫的人接近。
大恩不言谢,陆缺直接了当道:“我昏了多久?”
“一个多时辰,我都以为你挂了。”
对于陆缺突然复苏,莫浅欢的确大感意外,她刚才都感觉陆缺生机消失了一段,好像魂飞魄散,冷不丁地又爆发生机,还把她吓得一跳,以为诈尸。
陆缺捡起泥泞里的断夜,扫视距离不远的疫尸潮,心脏略微加快,虽说性命根基深处存在无比旺盛的生机,可以快速修复濒死的重伤,但气血损耗了太多,还没有得到补充。
阴暗面与自我心神同在,戾气浓郁,眼前生龙活虎的疫尸在陆缺眼里,自然就成为满地血食。
疫尸一何润,秀色若可餐。
陆缺的精神很疲乏,能动用的灵力不超过半成,但是凭体魄力量,对付黑印疫尸和寻常紫印疫尸不成问题。
他越过莫浅欢,迎着疫尸潮冲杀,刻意和参合宫同门保持着不近的距离。
战事严峻,无暇去追究假雪初五到底是哪个混蛋伪装的,防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