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说事,没事赶紧走,可别让人看到。我在车里可就没脸见人了!”
年奶奶耷拉着一张难看的肚肺脸,发紫的嘴唇两侧,呈现天然的下垂状态。
年大丫解开包裹,把里面的吃食掏出来,又掏了二十块钱推到年奶奶面前。
“娘,我没别的事,就是时间长没回来,想看看家里人过得咋样。这么多年老大老三应该都成家了吧?”
年奶奶僵硬的脸在看到二十块钱之后,便缓了下来,“看就看吧,还带什么东西,掏什么钱?我不差你这二十块钱。”
话虽这么说,但是年奶奶的手却很诚实。
“老大老二自然是结婚了,孩子都老大了。老三家的一个叫秀丽,一个叫小骏。老大家没福气,头一个生了个丫头片子,好在没保住,第二个倒是保住了,但也是个操心玩意!”
提到年糕儿,年奶奶说话的时候都咬牙切齿,“一个贱丫,老大非要让念书,也不知道书念多了能有啥用。丫头片子以后还不得嫁人?在她身上花什么钱?老大两口子没儿子,以后他们老了,还不得指望小俊养老?”
“你说把贱丫送出去给人当童养媳,人家愿意出个三百块钱买断,还答应当亲闺女养,以后都不来往,这多好的事儿啊?老大两口子非不答应,贱丫都跟人回家了,他们又是找村长又是报工啊,硬是把人给抢了回来,还把人钱婶子送牢里了!”
“钱婶子可是老三媳妇娘家舅舅的连襟媳妇,老大这么一闹,这两家亲戚还怎么来往?”
年奶奶越说越气,越说骂的就越狠。
年大丫坐在旁边听了好半晌后,才问:“老大家的闺女叫啥?”
“还能叫啥?叫贱丫!”年奶奶冷哼一声,“提到这我就来气。老三在学校看到贱丫,叫她还不理,她回头去教室,就比跟同学胡说八道,说老三家的秀丽叫贱丫,这换谁谁不气呀?”
“老三打了贱丫一巴掌,呵,贱丫就疯了,竟然把老三胳膊上的一块肉差点就咬下来,那血流的呀……”
年奶奶没看到当时的场景,但她说的时候,眼泪都流了出来,可给她心疼坏了。
“那简直就是个狼崽子,狠啊!”
年大丫问:“贱丫在学校的名也是这个?”
如果年贱丫在学校的时候就是这名儿,她三叔叫她,她不理,那明显是年贱丫的错。
年奶奶冷哼一声:“这谁知道啊?贱丫这名,我从小叫到大,在我心里头她大名小名都叫年贱丫,也只配叫年贱丫。”
年大丫站起来,“娘,天不早了,我家里还有孩子和男人要伺候,我得回去了,您歇着吧。”
年奶奶正说在兴头上,年大丫要走,她还有点不高兴。
她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老大两口子不是东西,连带那个小的也不是个好东西。
这是骨子里的坏啊!
年大丫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年奶奶这里打听不到其他消息,她只能另想办法。
年大丫走后,年奶奶越想越气,老三掏出的五十块哪能就这么算了。
年奶奶当即站起来,直奔年文景家的方向冲去。
年糕儿背着书包,从门前路过,年武立刻叫她,“年糕儿!”
年糕儿回头看了他一眼,撒腿就跑,年武气得跟着后面追,一把抓住年糕儿的胳膊:“你跑啥?”
年糕儿看看他手里拿的油果子包装纸,大声说:“我不爱吃油果子,我妈也不爱吃,上回你买的油果子,把我牙都崩掉了!”
“那上回的油果子,你们都吃了吗?”年武追问:“你妈吃了吗?”
年糕儿扭胳膊想挣脱,“我妈不喜欢吃零嘴,我牙掉了之后,我妈就丢了,被年大全他妈拿回家吃了。”
年武抓着手里的油果子,很生气,丢了?竟然丢了!他花钱买的东西,大嫂竟然就这么丢了?!
孙耀林从后面跑过来,伸手推了年武一下,“四叔,你干啥呢?”
年武松开胳膊,“没干啥。”
他铁青着脸色,抓着油果子的纸包装,转身回去了。
年糕儿对着年武做鬼脸,“略略略……”
然后跟孙耀林赶紧跑了。
人还没到家门口,就听屋里传来叫骂声,年糕儿一听就是年奶奶的声音。
她二话没说,从屋门口捡了块被雨水冲洗过的板砖拿在手里,直接朝屋里冲去。
屋里年奶奶正抓着丁秀的头发又打又骂,巴掌专门朝着丁秀的脸和脑袋上扇,“你个骚狐狸,整天做些丢人现眼的事,败坏我老年家的名声,今天我不打你,都对不起老大!“
丁秀咬着嘴唇,只护着脑袋,一声不吭。
年糕儿举起砖头,朝着年奶奶的后背“哐哐“就是两下。
她不能砸老妖婆的脑袋,万一流血说不清,年奶奶又惯会表演,到时候赖她妈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