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双胞胎的妈妈就看到年糕儿拿着布老虎,说得头头是道,活灵活现,硬是让一个大老爷们买了一对回家。
等到最后,他们带过来的布老虎就剩三个小的和一个中等大小的,其中包含被害呆手买走又被公安同志送回来的两个。
年糕儿拿着两个干净的小老虎喊:“最后两个布老虎啦,便宜卖啦,最后两个,八毛一个的小老虎,现在一块五两个啦!”
有个老太太探头看了一眼后面的中等大小的脏老虎:“小驴啊,那个大的咋卖啊?”
年糕儿:“奶奶,那个大的本能卖一块五,但是不小心掉雪地里了呢,脏啦,没法卖啦!”
老太太:“脏了?脏了确实不好卖了。”
老太太磨磨蹭蹭想走又不走,然后又回头来问:“小驴,你那脏的能便宜点儿卖不?”
年糕儿当即说:“你要是买回去自己洗,那必须便宜点儿卖啊,大冷的天洗布老虎,还得烤干,可麻烦了。奶奶,你要诚心想要,一块二卖给你。”
老太太咂咂嘴,“一块二啊?还是有点贵了,你一块我就买。”
年糕儿赶紧说:“奶奶,大过年的,卖你了!”
老太太:“!!!”
咋这么爽快就答应啦?
老太太当时就后悔了,早知道她应该还八毛啊!
但是集市默认的规矩就是不买可以问价,但是别还价,还了价就得买。
老太太忍痛买下了脏老虎。
年糕儿:“奶奶,回家洗的时候,小心别冻手啊,可以兑点儿热水洗。”
老太太摆摆手走了,要不是图个吉利,她就不问了,刚刚真应该还八毛的!
布老虎就剩三个小的了。
几个小孩一见,嗷嗷叫,“最后两只布老虎,卖完回家啦!”
最后买走两只干净布老虎的人是双胞胎的妈妈,“年糕儿,大冷的天,婶婶买了,你们可以收拾回家了。”
年糕儿一看还有只脏的,“最后一只小老虎,五毛钱就卖了,回家洗洗跟新的一样,五毛钱,只要五毛钱!”
李楠楠:“五毛钱!布老虎只要五毛钱!”
年初夏:“卖八毛钱的布老虎只要五毛钱就卖啦!便宜啦!”
秦富贵:“最后一只布老虎只要五毛钱啊!”
双胞胎:“五毛钱!布老虎!”
可怜的卖对联老爷爷和凌寄捂耳朵。
老爷爷叹气:“做点生意不容易啊!”
凌寄:“陪着做生意的小孩卖东西也不容易。”
丁秀听着双胞胎妈妈激动的絮叨,忍不住说:“柳兰妹子,实话跟你说吧,年糕儿聪明是聪明,淘气的时候也是真淘气。没少挨揍呢。”
柳兰:“孩子不调皮,那就不是孩子了。孩子不就应该调皮吗?”
柳兰人美开朗,是大城市里话剧团的团员,今年演出任务少,她放假就回老公家过年。
她从结婚就心心念念想要个小棉袄,还说以后要教小棉袄演话剧,结果头胎就生了俩小子,小棉袄一下没盼头了。
家里亲戚也有生小闺女的,但是吧,柳兰每回见了,心里都不好受。
不是人人都想要小姑娘的,这里男男女女都想要大胖小子。
柳兰回丈夫老家见到的小姑娘,大多被要求乖、听话、要照顾家里小的孩子。
小小年纪的小姑娘,仿若充满怨气妈妈的翻版,俨然成了家务的小小顶梁柱。
柳兰一直觉得乡下养女儿的风气太差了,那养得不是女儿,是工具。
小时候照顾家里小,洗衣做饭,甚至连让女孩子上学,标准也是能认得几个字就行,目的是识字嫁人可以多要彩礼。
每一件事听起来都匪夷所思,但柳兰知道,每件事都真实发生过,也持续地发生着。
甚至在柳兰看来,非常普遍,而最可怕的是,没有人觉得不正常,没有人觉得不对,每个人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女孩子不学做饭,那是懒,男孩子不学都觉得正常。
有些女娃娃上到初中,身边的亲戚都劝,读那么多书有啥用啊?以后还不是别人家的。
柳兰很不适用,就好像一夜之间,她的很多想法都被重新洗礼了一遍。
人人都说,谁家不是这样呢?
哪家闺女不是为家里牺牲的?
你不赚钱给家里用,结婚不要彩礼给爹妈,结婚后不补贴哥哥弟弟,不补贴娘家,你就是不孝、就是自私!
柳兰没有见过任何一个母亲替她的女儿抱不平,她们甚至没有心疼过女儿,因为她们也是这样过来的。
柳兰想替那些女孩子问一声,凭什么呀?她们也是人啊!
只是,当她有一天真问出来的时候,看着周围人的目光,她意识到那一刻在她们眼中,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