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芮垂目沉思,拇指摩挲腕上的红印。
“这个办法虽行,但你若是被他们抓住了呢?”
“殿下放心,若我被抓住最多就是吃点苦头,只要殿下能逃走,我便不会有性命之忧。”
对上青雉信誓旦旦的目光,周芮也不知晓她的自信从何而来。
方才她也瞧见了,宁熵雀就是个疯子,一言不合便要杀人的。
更何况……
“你我身形不同,模样也不一样,宁熵雀又不是个傻的。”
周芮皱眉,“他如此喜欢我,喜欢到不惜忤逆宁王,金屋藏娇,怎会认不出你我的区别?”
模样不同她认,毕竟上京能比周芮容色更盛,可身形不同?
青雉蹙眉打量着周芮,论高矮胖瘦,周芮也不过比她丰盈些罢了,这算什么不同?
对上周芮嫌弃不满的目光,青雉也低头看了一眼,顿时明白自来挑剔的公主话中之意,她蓦的横眉愠怒,“殿下!此时不是你斤斤计较的时候!”
“你凶什么,本宫又不是不应。”
周芮褪下衣衫,不满的催促,“还等什么,脱吧。”
青雉遥遥一叹,比从前在赵家受训时,还要心累,颓然道:“是。”
马车疾驰如风,由宁熵雀带头,身后跟着共二十多个侍从,皆是上京个顶个好手。
山路蜿蜒难走,但却可以躲过官道的巡查,安稳许多。
“都打起精神来,最近这山中有马匪出没,别不小心着了他们的道。”
话音刚落,马车内顿时跃出一道身影,粉白襦裙一闪而过,女子落地起身,干净利落,头也不回的朝着来时的路逃走。
那人惊骇,脸色煞白,“公主逃了,公主逃了!”
另一辆马车的帘幕骤然被人掀开,宁熵雀一眼便瞧见了不远处的身影,眸底惊涛骇浪化为实质,嘴角勾出一抹瘆人的笑,“都愣着做什么,抓住她!”
“谁抓到她,本公子赏银千两!”
马蹄声渐起,无人再管停在山道中的马车,尘沙飞扬,皆绕过马车远去。
不知过了多久,帷帐被掀开一条小缝,周芮一身绿衫,自马车上跳下,头也不回的朝着前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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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光漫天,夕阳即将消散,周芮依旧没找到回去的路。
山中树木茂盛,没有地质图不甚熟悉者入山,极易迷路。
她一瘸一拐的走着,不曾休息片刻。
不知走了多久,她总算在路上瞧见了两个人。
周芮眼底光芒大作,可刚向前两步,她便察觉到那二人衣着朴素,握着大刀,模样硬朗凶悍,俨然不是寻常人。
周芮心中惴惴,想起先前在马车上听到宁熵雀的人说起马匪。
她总不能这般倒霉,找不到路便算了,还阴差阳错的遇上这些人……
脚步愈见近了,周遭却并没有能遮掩身形的地方,她急的快哭了。
眼瞧着两人步履加快,朝着她走来,周芮咬着唇,不管不顾的抄起地上的泥往脸上抹去,既躲不过,便将自己弄丑些!
白嫩的掌心几乎挂满了淤泥,可临了到了鼻尖,腥臭的味道一股脑的涌上,周芮咬碎了一口银牙,手却无论如何都前进不了半分。
“呕……”
不行,她做不到,太脏了!
还是想别的法子吧。
于此同时,二人行至周芮身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警惕,正欲开口之时,对上周芮看来的目光,二人顿时怔住,眸底涌出明晃晃的惊艳。
不能慌,不能慌……
周芮掐着指尖,眸色一冷,厉声道:“放肆!再敢如此盯着本宫,信不信本宫挖了你们的眼!”
她声音抖的厉害,但二人并未发觉。
待回过神来时,他们眸中的痴迷尚未褪去,便已然下意识的琢磨起周芮的身份。
其中一人笑道:“我们二人只是觉得姑娘面生,才多看了一眼,姑娘误会了。”
“是啊,不知姑娘可是从京城过来的?要去哪儿啊?”
周芮不动声色的握着青雉留给她的那把小刀,面上却嚣张的冷哼道:“你们是什么身份?本宫想去哪儿,轮得到你们过问?”
“不知姑娘的身份是……”
那二人眼底闪过一丝暗光,周芮咬了一下舌尖,稳住已经隐隐发颤的身子。
她现下只能祈祷用身份吓退他们,若她此时露怯,便就真成了猎户盯上的兔子,逃脱无门。
周芮口中血腥蔓延,她抬起下颚,高声道:“听好了,本宫是——”
“夫人!”
身后突兀的出现一道冷沉的声音,周芮瞬间回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