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某处,还未关上车窗时,它不巧掉了进来。街边两排一模一样的绿化树,对面那排长势喜人,每到这个季节就开满这种花,很漂亮,可写字楼这侧的呢,却从不开花。接着,我看到了你随手放在中间扶手上的这个圆形杯垫,包装都还没拆。”
说着,她指了一下,“……看起来很廉价,且车里莫名其妙出现一个杯垫挺不符合常理的,这应该是你刚拿到不久、但根本不想要的东西,所以不可能是你买的,那么,就可能是免费得到的。路上捡的?朋友送的?当然都不可能,你不至于连这点便宜都要贪。只有一个可能——赠品。”
她停了下来,看了他一眼,像是求证。
感受到她的注视,他开口道,“说下去。”
她撇了一下嘴,不满他这样的回应,可还是继续说了。“总不可能买一套房子,送一个杯垫吧?你买的东西可能也不是很贵,就成本来说,送一个可能连一块钱都不到的杯垫对商家来说不是负担,但一定程度上还是能起到诱惑消费的目的。什么类型的商家在消费者购物时选择送杯垫比较顺理成章?我很自然地能想到杯子。没什么人会因为送杯垫就去买一个杯子吧?我觉得,商家搞促销的应该是杯子里的东西——”她打了个响指,自顾自说得挺高兴,“停在某处、杯子、杯垫——我想到了饮料,以我对你浅薄的理解,你绝不会去喝小女生爱喝的奶茶和果汁,所以其他几家甜品、饮料店可以排除,进而我想到了对面几家咖啡馆。”
“不,你挺了解我的。别忘了你曾把我精辟定性为‘心理扭曲的超级变态’。”他插话。
祝瑾年翻了个白眼,没理他,“所以这个赠品杯垫应该是某咖啡馆的促销活动之一。”
说罢,她拿起杯垫翻过来,果然在另一面上看到tutu的logo,杯垫底下果然压着几张名片,她刚才就发现了。
“你所在的那个咖啡馆可以直接看到松海大厦的出入口,所以不可能是距离比较远的那几家。离大厦比较近的一共三家而已,其中一家,也就是我刚才说的tutu有露天座,离能停车的位置也很近,方便你看见我出门后,马上开车到前面掉个头过来。呵呵,谢谢你。”她非常没有诚意地一边假笑一边道谢。
他不为所动,“继续。”
“tutu是一家创业咖啡馆,很多怀揣创业梦想的人都聚集在那儿,当然也有一些上班族,比如我,有时也去那儿吃个三明治套餐。你开着这么好的车,下车往那儿一坐,一部分人以为你是来找项目的投资人,也让另一部分人觉得有机可乘。让我冒昧地看看你收到的这些名片……”祝瑾年伸手拿起那一小叠卡片,一笑,“三个男的,六个女的,其中,六个女性都把自己的微信号补在了名片后头。我想得没错,想跟你约……”
她适时住嘴,咽下了未出口的那个“pao”的发音,重新说:“想跟你互加微信、没事聊几句、点个赞,幻想着发展一段恋情的女性比想找你投资的创业者多了一倍。”
把它们放回原处,祝瑾年遗憾地想,名片没怎么整理地被压在杯垫底下,估计下车后他就准备一齐扔掉。
黄灯闪烁着,聂羽峥放慢了车速,在红灯亮起时恰好停在了白线后头,转头看住她,“你怎么知道我又回到了车里?”
“空调。”祝瑾年回答,“我刚上车时,发觉车上温度比外头低很多,车子启动后,你一直没有关窗户,冷气也因此都跑光了。从马路对面掉个头过来,如果没有遇上堵车,最多一分多钟,假设你是从露天咖啡座直接上车开过来的,短短一分钟里开个空调制冷,然后关掉空调开窗户,这不是没事找事浪费钱吗?刚上车时,很多司机都会习惯性地把所有窗户打开透气,上次,你去看守所时也是如此。所以我觉得,你为了避开那些塞名片的人,应该早就上车了,因为不想继续收名片,所以没开窗户,选择开空调来保持车内的凉爽,见我出来后,你把车开到这一侧来,同时关了空调、开窗透气。”
她说完,深吸一口气,将紫色的小花托在手心里,抬手挨着车窗,一阵风吹来,小花随风而去,她拍了拍手,扭头问,“我说得对吗?”
聂羽峥没有回答,安静地和她对视着,她漂亮而明媚,眼中洋溢着自信和睿智,还有约莫一丝桀骜。
“一直盯着我做什么?”她不满地移开目光,调侃道,“我成功引起了你的注意?”
他收回目光看向前方,食指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像是在等待红灯读秒,“很好,你分析一下,我为什么要亲自接你?”
“反正不是因为想追我。”她夸张地耸耸肩,表示——i don’t care!
他的食指停止了敲击,车里变得很安静。
“如果是呢?”
祝瑾年心跳漏了一拍,好像很冷似的,缩了缩肩膀,“大白天的,别讲鬼故事。”
车内又安静下来,她有些不安,兰洁斐说她总是嘴上不饶人,说话不留余地,现在氛围变得有些僵,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