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府门口停下。
不知岑家长辈有没有将退亲的事告诉崔含芷,沈棠有点犹豫是否要主动透露,谁料崔含芷已有安排,见到她们,立刻让淡墨带着沈宁在院中玩,自己则拉着沈棠去里屋。
沈棠明白了,笑道:“看来姐姐已经知道。”
崔含芷将她按在椅子上:“若非母亲告诉我,我真想不到……阿棠,你叫我一声‘姐姐’,我真不能看着你退亲而不说一句劝阻的话,阿棠,致美到底有何处让你不满啊?他是状元郎,又是监察御史,才上任就为大梁除去好几个贪官了,圣上都称赞不止的。”
相信岑家没有谁会不疑惑,沈棠直言道:“不是二公子不好,是我发现他不喜欢我。”
崔含芷惊讶:“就为这个原因?”
“是。”
“可你们才认识,你如何确定……阿棠,你可以再试试,致美这样的人,多少姑娘想嫁啊!你不嫁她,真是损失!”
看得出崔含芷是从她的利益考虑的,沈棠很感谢,故而说得也很诚恳:“姐姐,我明白,但我深信他不喜欢我,如果我跟他成亲,将来就算不和离,也不会过得快活。”
崔含芷怔住:“你真确定致美不喜欢你?”
“是。”
“你怎么看出来的?我知道他来去匆匆,可他是监察御史,本就忙碌,能抽时间来见你已不容易。”
沈棠索性和盘托出,从花钿一事讲到妹妹:“如果他有一点在意我,都不会用那样的态度对待阿宁,他至少会跟阿宁说两句话。”
这是她最介意的事。
崔含芷听得心惊胆战。
她没想到沈棠会如此观察入微,她试着用一样的方式去揣测岑劭,去思考他言行背后的意义,越想越觉心凉——她怀疑岑劭从来没有真正的喜欢过自己。
崔含芷手指微颤,勉强忍住没有失态,说道:“你真是深思熟虑。”
“可能我还是想嫁个真心喜欢我的公子,我不想成亲后二人貌合神离,当然,就算两情相悦,也不是不会生变的,”沈棠自嘲一笑,“希望姐姐别笑话我天真,在这世道,或许更应该考虑家世吧,只是我暂时还做不到。”
谁又不想两情相悦呢?
至少她是想的。
崔含芷心头苦涩,垂眸握住沈棠的手:“我岂会笑话你?只是惋惜,不过凭你的聪慧,将来定会找到一个比致美合适你的夫婿。”
“承姐姐吉言了。”
崔含芷站起身:“怕阿宁要等急了,我们出去吧。”
二人走出里屋。
午时,沈棠姐妹俩留在东院吃了顿饭,等到下午申时方走。
因快到中秋了,空气里到处都是桂花的香味。
沈宁趴在车窗口道:“阿姐,我们要不要去买点桂花糕当晚饭吃?”
“怎么,你看到糕点铺了?”沈棠探出头看。
此地正是一条极其宽阔的街道,骑马而行的男子络绎不绝,偶尔也有女子,想到安州的大街上也是一样,她不由心想,大梁的人真喜欢骑马啊!
其实她也喜欢。
前世她的兴趣很多,骑马,游泳,打网球,但穿过来之后一直没能发挥。
“阿姐,就在那里……是卖桂花糕的吧?”沈宁手指向一家店铺。
“眼睛真尖,没看错。”沈棠让车夫停车,请他去买了一包桂花糕。
她们到达桥东街的宅子后,岑劭也回家了。
闻见男人身上的酒味,崔含芷扭头就进了里屋。
岑劭还没来得及跟她说话,忙追进去问:“你怎么看见我就走?今儿沈大姑娘来了,可与你说了什么?”
崔含芷满脑子都是沈棠的那番话。
她仔细想想,岑劭没有一处是不符合的。
真正的在意一个人,哪里会像是岑劭这种反应?原来这两年,她真的在骗自己,她总是在说服自己去相信,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崔含芷又拂袖出去。
岑劭皱起眉头,一把拉住她:“阿芷,你干什么?”
“我不想与你说话。”
“……”
“你放手。”
“你为何不想与我说话?”岑劭十分奇怪,“你的理由是什么?难道又在怪我去喝酒?可我早先就约好了,总不能失信于人,你也知道……”
是是是,他的朋友比她重要的多。
崔含芷一下从他掌中挣脱:“我没怪你,我就是突然清醒了,往后你喝你的酒,你不必惦记我,我也不会盼着你回家,就这样吧。”
岑劭莫名其妙,伸手去摸她额头:“你可是病了?说得什么胡话?”
崔含芷没有躲:“你就当我病了好了,这病……难道不是如你的愿?你再也不用陪我了。”
岑劭:“……”
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