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嘉会巷也有登徒子不成?”她问。
谢庆麟正色道:“以防万一,毕竟你没有护卫,”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我来领路。”
沈棠见状只好道:“劳烦谢公子。”
三人穿过热闹的街道走入越来越冷清的小巷。
渐渐的,有打铁声传来。
谢庆麟一家一家打听之后,找到了会做马具的甄家。
这甄家以前也开过马具店,但生意远不如那些大店,加上每日还要付伙计,租赁店铺的钱,便索性关掉了,靠接些散活过日子。
谢庆麟敲响了门。
有个面色发红,瞧着是被火熏成这样的少年探头问:“可是来定做?”
“是,”沈棠道,“想定做马具,我们能否进来看看?”
“可以。”
少年打开门。
院内就挂着几副刚做好的马具,沈棠仔细观察之后发现手艺不错,跟之前看过的马具比就是差在设计,她问:“如果是定做,如何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当然要付定金,不然我们做完了,你们不给钱该如何?”那少年打量他们一眼,“你们要做几副马具?我估算定金。”
“一副的话定金多少?”
“一两。”
“可是我说如何做就如何做?”
“自然,我们都是依照客人的要求。”
“是否能做得一模一样?倘若做得不对,我可否要求重做?”
感觉这是一位极其挑剔的顾客,少年盯着沈棠看了看道:“如果你给的钱足够多的话,我们也不会让你失望,我们可以事先谈好协议。”
“好,”沈棠就等他这句话,“等我准备好会再来拜访。”
少年点点头,送他们出去。
谢庆麟在旁听着,不由怀疑沈棠以前做过生意。
可沈家并非商户之家,这姑娘比他年纪还小一岁,又怎么可能呢。
谢庆麟问:“你现住何处?好人做到底,我送你回去。”
确实是个好人,沈棠道:“今日劳烦谢公子了,这样吧,我定制的第一副马具便送给你,当做谢礼。”她觉得谢庆麟应该认识不少公子,只要马鞍做得好,定会引起注意,到时便能引来第一批客人。
只谢庆麟听到这句话,却是闹了个红脸:“这,这不太好吧……我不能收。”
沈棠正要问“为何”时忽然意识到,这里是古代,哪怕大梁民风还算开放,但成年女子送男子东西,还是有其意义的,定会引起误会。
“是我失言,我只是想感谢你。”
谢庆麟当然明白,只是第一次遇到姑娘要送他东西,难免慌乱:“我知,不过你既会做马具,不如送给二表哥。”
岑晏?
要是从商业价值的角度看,岑晏应该比谢庆麟更合适,他这个状元郎可是天天骑马上下衙门的,但沈棠觉得岑晏肯定不会要。
与其被拒绝,不如靠自己来展示马鞍,她以后要开店,当然也要经常出门的。
沈棠又问谢庆麟何处可以买到马。
二人不知不觉一路说到了桥东街。
等谢庆麟走后,晚茶道:“谢公子真不错,有问必答,很有耐心。”
是啊,沈棠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岑晏像谢庆麟,且没有意中人的话,恐怕她不会提退亲,毕竟她一开始也是想试试的,不过现在退亲了也没有什么不好,或者说,反而是更优的选择:有田在手,又有岑家,岑晏做靠山,万无一失。
如果哪日觉得孤独,想谈恋爱,照样也可以挑个合适的公子。
沈棠回到家便伏案画马具的图纸。
明嫂等人轮流过来看了看,全都一头雾水。
“姑娘何时学会画这些的?”明嫂问晚茶,她平常都在厨房。
晚茶摇头:“我也不知,我都在照顾二姑娘。”
当时沈棠为省钱,将卖身契还给身边的婢女后将她们都遣散了,如今也不知问谁去,明嫂道:“算了,我们的话姑娘也不会听,若这马具真能卖钱,总是好事。”
在中秋前一日,缝工赶做了裙衫送来。
衣料华美,绣工精湛。
晚茶爱不释手:“姑娘明日穿上了定会惊艳众人。”
她这完全是“自家孩子最好看”的心态,其实京城美人很多,尤其是权贵圈,所以沈棠对绮江赏月更有兴趣——入京这么多天,她还没有去过城外,没有见过绮江。
不知京城的中秋会是何等盛景!
带着憧憬,她与沈宁去了岑家。
两位姑娘盛装打扮,一个明艳照人,一个秀丽可爱。
岑夫人一顿夸:“都说衣服衬人,你们是人衬衣服。”
崔含芷打趣:“您这么一说,我都不敢跟阿棠站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