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他衣不解带的照顾了许久,腰腿上的功夫松懈了许多,许多动作不知道还做不做得出来。
但是,崔棠咬了咬下唇,他真的很需要那十两银子。
梅卿似乎看出他心中的顾虑,佯装不经意,轻松道:弟弟,我从来不说假话,你虽没登过台,可是唱念做打,都是顶好的,谭秋童年老色衰,哪能比得上你呢?”
梅卿见崔棠还是不为所动,眨了眨眼睛,将话说的更诱人:“而且要我说呀,她们这些大老板,谈几万两的生意,心神全在银子上呢,谁有那个闲情逸致听咱们唱的怎么样呢?咱们在那,不过是当个漂亮花瓶罢了,就算是唱错了,做错了,谁能发现呢?”
崔棠被他说得心动,穆三小姐,他是听说过的,去年冬天,他还吃过她施的粥,上好的白米,熬得稠乎乎的,黏在嘴巴上,满嘴的米香,喝一碗能撑过一宿。
她应当是个心软仁慈的人吧。
“可是,可是不是定了谭秋童…”
梅卿眨着眼睛笑:“弟弟,人有三急啊。”
“何况谭师哥连唱这许多天大戏,便是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是正常呀。”
前面有人忙得大汗淋漓,来叫黄师姐与梅卿过去帮忙,梅卿意味深长的看崔棠一眼:“这样的机会可难得,除了穆三小姐,还有谁出手会这样阔绰呢?时间不等人,那穆家不是什么善类,等你凑齐十两银子,你妹妹得在她们手里吃多少苦头啊。”
她们走时将门口厚重的棉布门帘放下,挡住本就稀少的天光,崔棠被埋没在浓稠的黑暗中,觉得那些黑暗像潮水一样渐渐漫过自己的胸口、嘴唇、鼻尖,让他喘不过气来。
崔棠忽然奔跑起来,几乎是在动物本能的驱使下,向着从门帘之后透出的那一线光亮奔去。
他一头扎进人声鼎沸的大堂,明晃晃的天光重现在眼前,他揪着自己领口,大口喘着气。
宝家班的人都忙的脚不沾地,一个矮小的丫头被七八处叫去帮忙,手足无措,忙的像个陀螺一样,恨不得转着圈飞起来。她见有人来,急急忙将一盘千层油糕放到崔棠手里,急得口齿不清,匆匆抱怨:“楼里这么忙,偏他谭秋瞳矫情,非要吃现做的千层油糕,好容易给他买回来,又四处找不见他,诶!崔棠!你过来!左右你今天不用登台,你抓紧给他送过去!”
崔棠怀里突然被塞了一盘子点心,不知所措,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听见那跑腿的抱怨。
“一个男戏子,不知道被几个人玩过的东西,真把自己当千金大少爷了,要东要西,什么时候把他药死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