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做不成的生意呢?”
穆念白瞥她一眼,轻笑一声:“各凭本事罢了,何况若论美貌,谁比的上年轻时的刘老板呢?”
刘卿文自知嘴皮子功夫也比不过穆念白,只好冷哼一声,扭过头死死盯着台上的崔棠看,直将崔棠看得浑身冷汗直冒,眼前一阵朦朦胧胧。崔棠垂眼,暗道此人并非善类,唱完戏后要小心逢迎。
他竭力定了定神,却觉得腹腔内仿佛烧起了一把火,灼烧着自己的五脏六腑,肺腑内一阵阵的刺痛几乎让他难以忍受,可这把火又无法带来任何的温度,不知道从哪里漏进来的冷风刮在身上,刀片一样割着他的皮肉。
——他果然还是染了风寒。
趁气口,崔棠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如今正唱到贵君卧鱼闻花的关键处,这一出戏千万不能砸在自己这里。
崔棠屏气凝神,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从侧面弯下,玉面朝天,下腰时迅如鱼跃,一气呵成定住身形缓缓回脸亮相时又如游云舒展闲静。他抬手,指尖微拢做拈花状,侧头,用小巧细腻的鼻尖贴近莹润指尖,陶醉的轻嗅。
穆念白坐在台下,看着崔棠炉火纯青的演出,不由得出神——虽然她对戏曲一知半解,但也能看出崔棠在这一出戏上下了苦功夫。
穆念白在心中轻笑,能自告奋勇顶了旁人的,果然有几分真本事,她抬头瞄一眼刘卿文,见她也被台上色艺双绝的男人折服,在心中盘算了起来,若是生意谈成,自己定然要给这个崔棠包个厚封——毕竟谭秋童如今是不中用了,自己是时候捧个好用的新人出来了。
对有真材实料的人,穆念白从不吝啬自己的褒扬,她自然而然的拍手叫好,清亮的叫好声在空旷的鼎香楼回荡,久久不停,在崔棠耳中有如天籁。
崔棠微微松了一口气,能得穆三小姐这一声喝彩,也不枉今天自己折腾的这一出。
崔棠见十两银子有了着落,浑身上下紧绷的骨肉渐渐的松懈下来,他口衔金杯,佯做醉酒,双手掐住金腰带,背转过身,将纤细的背影留给台下的穆念白,崔棠叼着酒杯,缓缓向后下腰,头上珠翠直上直下,不动分毫,只从一双秋瞳中流转出明亮的眸光来,崔棠一边将柔软的腰肢弯折下去,一边在心底暗自期待着穆念白的反应。
她是个识货的人,不会看不出自己身上经年的功夫,不会听不出自己的婉转柔肠。
——在那颗生锈的铁钉刺穿他的脚背前,他一直都在这么期待着,心中甚至有一点得意。
刺痛是从脚底的一个小点渐渐扩散开来的,那颗钉子先穿透绣花鞋聊胜于无的鞋底,然后刺破他纤薄的肌肤,扯断他的血肉与筋膜,刮过骨骼的侧面,带着一簇艳丽的血花,从脚背喷涌而出。
剧痛之中,崔棠意识模糊的低下头,朦胧之间,仿佛看见殷红发血液像一条细长的蛇,顺着地板发霉长斑的缝隙蜿蜒而下,他努力攥紧拳头,用指尖掐进皮肉里,试图用掌心的疼痛压过脚上的疼痛,唤醒自己的意识,可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努力,都徒劳无功。
心口一阵剧痛,像有谁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胸腔,紧紧攥住自己的心脏。
他像一只将死的蝴蝶,在奢靡华美的戏台上飞快的萎靡了下去,之前那个娇俏高贵的贵君仿佛只是镜中花,水中月,被一根钉子扎得烟消云散,只留下一个嶙峋伶仃的男人,裹着一身满绣的戏服,捂着半瘸的脚,被潮水一样涌来痛苦击倒在地,蜷缩起来。
那根钉子仿佛锲进了他脚掌中,无论他怎样徒劳的挣扎,彻骨的疼痛还是顺着脚掌蔓延到全身上下。
刺穿脚掌的那根钉子,仿佛打开了一道闸门,在他身体积攒了许久的苦楚病痛像洪水一样迸发出来,咆哮着席卷过他的四肢百骸,胸腔与咽喉也起了火,将他架在火堆上炙烤。崔棠无助的抬起头,因为疼痛与失血,他的眼前像下了雪一样,只余白茫茫一片,恍惚间,仿佛有谁在他耳畔讥讽。
——瞧你这样费尽心思,到头来不过是做了跳梁小丑罢了。
崔棠挣扎着爬起来,半跪在粗粝的地板上,他很想向四处看一看,看一看那些人脸上那一层虚伪的面具有没有露出裂痕,看一看究竟是谁在处心积虑的害自己。
上台前他是检查过台子,确保了台面干干净净的,这一颗钉子一定是哪个小戏子藏在戏服里带上来,趁机丢到自己脚下的。
崔棠很想回过头,揪着他们的领子问一问,到底为什么要和自己过不去,为何一定要把自己往死路里逼?
可他没有机会了。
台上已然乱了起来,扮演力士和宫侍的演员们急匆匆的一拥而上,乱七八糟的将他围起来,抬着他的胳膊,搬着他的腿,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台下刘卿文的脸色难看极了,弥勒佛一样的笑脸裂开一道缝隙,眯着眼,漏出阴测测的目光来。刘卿文将折扇收起,一掸长袍,起身倨傲的瞥着穆念白:“穆老板的诚意,刘某算是见识到了。”
“既然穆老板心不真意不实,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