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并不排斥,崔棠便愈发大胆妄为起来,紧紧握着穆念白的小臂,紧紧贴在她的身后,踩着她的脚印往前走。
马车也是崔棠没见过的新奇东西,他被穆念白扶着坐好,像到了新领地的小鸟一样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穆念白一边看一边笑,轻轻咳嗽几声,将崔棠的心神拉回来。
“笑得这么开心,看来是把前几日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崔棠一张俏脸上立马不见了笑意,神色黯淡的低下头,小脑袋跟着踏踏的马蹄声一点一点。
穆念白撩起珠帘,看向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就快到鼎香楼了。
“想明白是谁害的你了吗?”
崔棠心乱如麻的想了一会,如今再回忆这件事,他只觉得有一个人处处都透着处心积虑的味道。
崔棠笃定道:“一定是梅卿。”
穆念白赞许的点了点头:“总算不是太笨。”
崔棠俏生生的脸颊因为愠恼浮上一层薄红,他义愤填膺地骂着梅卿:“我和他无冤无仇的,他这个贱人,为什么要栽赃陷害我!”
这只小鸟难得在自己眼前露出暴躁市侩的一面,穆念白一边新奇的看着,一边慵懒的给崔棠解释:“不是他要栽赃陷害你,是你那点心机不够用,看见那么大一张网,还要呆呆傻傻的往上面撞。”
“他并非是针对你,谁对他的那番说辞心动,那口黑锅就要扣到谁头上罢了。”
崔棠咬着嘴唇,说到底还是自己太傻,看不出这样简陋的陷阱。不过,崔棠抬起头,定定的看着穆念白,如今自己有了穆念白做依仗,总能,总能报仇雪恨一次吧?
穆念白仿佛看出他在想什么一样,叹了口气,伸手扶他下车。
“未必像你想的那般顺遂。”
鼎香楼前却已经停了一架乌篷的马车,马车旁还停着一架缀满金银宝石的轿辇,衣着锦绣的轿妇们各个昂首挺胸,高高在上的站着,用鼻孔看人。
几个宝家班的小男孩正畏畏缩缩的跟在几个健壮高大的仆妇身后,帮忙打包衣裳首饰。崔棠眼见,通过红艳艳的衣裳一角认出这些都是梅卿的东西。
崔棠下意识的抓紧了穆念白的胳膊,穆念白冷眼看着这些人蚂蚁一样忙碌着,心中冷笑,果然如此。
梅卿原本正在鼎香楼里颐指气使的支使那些小男孩帮自己搬东西,他今日郑重其事的穿了一身大红的衣裳,露着雪白的领口和膀子,腰掐的很细,胸腹间曼妙的曲线一览无余。
他听见门外穆念白声势浩大的动静,忍不住皱了皱眉,他赎身嫁人的大好日子,哪个不长眼的来触霉头。
二楼转出来个穿金带银的富贵女子,而立之年,眉眼间却已经堆满了筹谋与算计。她顺着楼梯转到梅卿身边,阴着脸面色不虞地问:“外面什么动静?”
梅卿紧紧贴着她的胳膊,捂着嘴,故作娇怯的笑:“不知道呢,奴听了真害怕。”
穆念白远远便认出了她,是谢家二房主事的谢芝,指掌谢家私库多年攒下颇多家私,看如今这局面,想来是梅卿帮她办成了事,她便投桃报李,赎了梅卿纳他做小。
穆念白不想和她多费口舌,谢芝看见她,却抱着拳主动迎上来,她目露得意,装模做样的向穆念白请罪:“欸呀呀,妹妹,我新纳的这个男子喜欢使小性子,没误了妹妹的事吧?”
穆念白心中冷笑,当然误了。
穆念白云淡风轻的将这话挡了回去:“不过是男人撒娇耍痴罢了,能误得了什么事呢?”
前面两个女人两张嘴一张一合的说着些崔棠听不懂的话,他只是死死的盯着笑得花枝乱颤的梅卿,他对谭秋童下了那样的死手,还栽赃嫁祸给自己,让自己受了那么多的折磨,如今竟然能穿得漂漂亮亮,风光无两的嫁入谢家。
崔棠心中熊熊的烧起了一把火。
他插进穆念白与谢芝虚与委蛇的寒暄中,佯装无辜,眨着黑亮的眼睛,笑眯眯地盯着梅卿脸上那张虚伪漂亮的伪装。
“梅师兄,你要嫁人了吗?那黄师姐怎么办呀?”
“你们不是私定了终身,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