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两难的选择里,我其实压根就没有选择,鸢九去了哪里,我是真的不知道,只留下了一枚玉坠。
如果不是这次她来我梦里见我,可能我这辈子都不知道去哪里找她。
但是,六阴门的阴谋就在眼前,乡亲们的命也握在我的手里,现在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可以救他们,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弃的。
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想就算我出卖了鸢九,她也会原谅我的,而救下的这么多乡亲的命也算是替她攒下了阴德。
当我说我压根不知道鸢九去向的时候,黑白无常都有些诧异的看着我,眼中带着一抹质疑。但是我真的没有说谎,如果我真的知道鸢九的下落,我说不顶早就去找她了。
黑无常和白无常对视了一眼,两人似乎在说着什么,但是他们的嘴都没动,没有任何的声音,我也听不见。
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突然从我心底里爬了出来,我还有所保留,比如这枚玉坠,我清晰的感觉到在梦里鸢九来见我的时候,这枚玉坠突然发出了一股温热的感觉,似乎是在提醒我什么。
我很小心的提了提衣领,装出衣服有点畏寒的样子,其实是将脖子上的玉坠挡住,但是就在这一瞬间,黑无
常的目光直接盯上了我,笑道。
“陈宣,你撒谎。”这一句撒谎,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我整个人突然一慌,他发现什么了,还是故意在诈我!
我低下头,面色有些为难,心跳骤然加速,咬了咬牙,还是坚持的说道。
“我真的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自从在佛手山重塑肉身之后,她就给说了句谢谢,然后就不见了。等我醒来之后,压根就没看见她的踪影。”我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比较自然,但越是如此,我露出的马脚越多,黑白无常突然身形一动,一左一右将我夹在中间。
两人一人拉着我的一只手,我只感觉体内突然传来一股炽热的感觉,像是在我的胸口燃烧一样,更奇妙的是,我脑海中不自觉的竟然浮现出当日佛手山的情形。
一幕一幕,一点一点,清晰的浮现在我的眼前,如此逼真,就像是时光倒流一样。
直动我看到鸢九消失,说下那句谢谢之后,画面才戛然而止,而我整个人像是遭了大劫,瞬间筋疲力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浑身上下都酸痛无比。
黑白无常将我松开,目光之中带着一抹坚定的神色,将手伸到我的面前,冷冷的说道。
“交出玉坠,守阴人就是你的。”听见
这话,如春雷滚滚在我耳边炸响,我扛着疲惫的身子往后挪动了一步。
我不愿意,我猜测的果然没错,鸢九留下的玉坠绝对有她的道理,这枚玉坠曾经放过她的命魂,可以说是她的魂器,肯定和她冥冥之中有些联系。
她能够直接找到我,进入我的梦中,很有可能也是因为这枚玉坠。
“不行,绝对不行。”这个事情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这是鸢九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更别说这枚玉坠我已经带了十八年,是我和她唯一的纽带。
如果今生,我还能见到她,我还和她有缘,那么这枚玉坠就是唯一的凭证,也是我最后的念想。
我双手死死的捂住玉坠,眼神之中带着一抹怒意,没有人能够抢走它,哪怕是地府阴司,黑白无常也不行。
“这是我的东西。”我怒喝了一声,突然就像是炸毛的疯狗一样,双眼之中布满血丝,警惕的看着黑白无常,只要他们敢乱来,我就算拼了命也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易得逞。
“陈宣,你知道,你守不住它的。”白无常话音刚落,我突然觉得我身子有些不受控制,双手不住的颤抖,整个人突然被一股寒意侵袭,浑身都在发冷,如坠冰窖。
“不。”尽管如此,我的意志
还在抵抗,我不可能将玉坠交给他们,这枚玉坠既然能让鸢九找到我,那按照黑白无常的手段,绝对能靠着这枚玉坠找到鸢九。
“陈宣,想想你的爷爷,想想吴老六,想想王家孙儿,难道你要让他们做鬼都不得安生么。”我爷爷!
吴老六!
王家孙儿!
一瞬间,我脑子里浮现出他们三个的样子,像是在朝我走过来,他们很痛,他们在煎熬,他们被六阴门的人用恶毒的秘法控制,人不人,鬼不鬼。
都说死者为大,但是他们就算死了,魂魄依然被六阴门的人奴役,用来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而到了最后,等着他们的就是魂飞破灭。
我动摇了,我的意志在这一刻有了松动,一股悲伤的感觉袭上心头,我想我爷爷了,我还有好多话没有问他,好多事没有问他。
哪怕是他偷走了鬼婴的棺材,哪怕他帮着六阴门做事,哪怕他参与了这个阴谋,但是……他始终是我爷爷。
我不管我是从哪里被抱来的,都是他把我养大的。
这份情,我忘不掉,更抹除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