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一阵毛骨悚然,那是水流冲刷裹挟着丧尸,只因为丧尸数量实在太多,看起来就像一道泥石流。
“妈呀!”胡大成一声怪叫,两人拼命划向路边的楼房,刚翻进窗户,名副其实的“尸潮”便滚滚流过,铺天盖地的占满了一整条马路。
成千成万的活死人惨叫不绝,无数双干枯的手爪伸向天空,转眼又碾压在尸潮下方,这由无数尸体组成的泥石流,不是亲眼所见,难以体会这巨大的恐惧带给心灵的震撼!
我和胡大成对视一眼,两人眼中无法控制的惊骇,都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这死亡的洪流一直到了半夜,才渐行渐远,胡大成缩在沙发一头,像只刺猬卷起了身子,突然幽幽道:
“其实我刚弄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我是高兴疯了!”
我楞了楞:“你说什么?”
胡大成道:“我是说,末日发生了,我很高兴,简直要疯了!”
我:“……”
面对史无前例的人类浩劫,居然还会有人高兴疯了,这听起来似乎匪夷所思,但是我明白
,人类的悲喜从来并不相通,听到胡大成这样丧心病狂的话,我对他抱有最低程度的理解。
我摸摸兜里薄薄的几张钞票,这是末日发生前我全部的家当,如果不是世界突然颠倒了个,我现在或许只能睡桥洞,然后祈求排骨女之流的人发发善心。
可世界突然沦为丧尸的国度,说实话,又是我所不愿看到的。
在睡觉都要睁一只眼,随时提心吊胆自己一个疏忽就不能幸免的冰冷世界,活在世上似乎还有人生之乐,实在也难说得很。
我点燃一支蜡烛,然后掏出兜里的几张钞票,伸到烛火上,一张张点燃,用最后一张,点燃了嘴上叼着的烟。
胡大成拿起茶几上的烟盒,也自顾点燃了一支,深吸一口,烟头骤然红亮起来,缓缓地道:
“我以前在天鹏大厦当保安,每天看着那些衣冠楚楚的男女进进出出,我心里是极度的不平衡,凭什么他们能活得人模狗样?”
“我恨天恨地,恨自己没有一个有钱的爹妈,以至于成绩再好,也得早早辍学出来打拼
。”
只听他继续说道:“尸变当天,我座在门房里面百无聊赖地抽烟,突然外面一阵大乱,很多人乱哄哄地冲下楼来,狂奔出大门,手机鞋子掉在地上,都顾不得捡了。”
“我惊得一下跳起来,开门出去,正看见那个叫刘春芳的女人,跌跌撞撞跑下楼来,光着两只脚,朝我叫喊:‘胡大成,快上去,上面杀人了!’”
“我哼了一声,大家都在往楼下逃,连电梯也等不及坐,肯定是事情很严重,你反而让我往楼上跑,挣着卖白菜的钱,我干什么要卖命?”
“但我不敢不听,否则这女人面慈心却不善,有可能叫我卷铺盖走人。”
“只好回头提了一根橡胶棍,磨磨蹭蹭上到二楼,走廊上已经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再上三楼,也是一样。”
“接连又爬了四五层楼,突然看见楼梯上四五个人压着一人!”
“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天的这一幕,吓得张大嘴巴可又叫不出声来,抱头就往楼下逃,这哪是杀人,这是吃人呀!”
“我逃下楼,冲出大
门,但一下傻眼了,马路上哭爹喊娘,人群狂奔,管你男人女人,老人小孩?”
“我吓得一声尖叫,又逃回大厦,关上大门冲进门房,一骨碌滚进值班用的小床底下。”
“突然一声尖叫,吓得我魂不附体,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扭头一看,原来她也躲在床底下。”
“她使劲把我往出推:‘快出去,床下不够两个人躲。’”
胡大成讲到这里,嘿嘿一笑,只是他面相愁苦,这一笑起来皱纹抬升,显得更加苍老,说道:
“那女人平常骄横惯了,人人都要看她脸色,哪里会顾得了我一个保安的死活?”
“我只好爬出去,缩在桌子底下,听着外面喊救命的声音渐渐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奇怪的声音,呃呃的,就像是人被掐住了脖子。”
“她慢慢伸出半个脑袋:‘胡大成,出去看看,是什么东西在叫?’”
“我身子一抖,你说得倒轻松,我命不是命,我敢出去吗?”
“她见我不动,哼一声威胁我:‘你不想干了?哪个单位保安的薪水有我
们这里高?’”
“我没办法出去看,回来给她说:‘是那些吃人的人在叫。’”
“她听到了,但是她没有说话。就这样,我和她在门房躲了七八天,吃的喝的,我就悄悄上四楼酒店去拿。”
我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了,问胡大成:“难道尸变都七八天了,你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还那样对她服服帖帖。”
胡大成一笑:“我怎么会不明白?我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