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年是山东人。
根正苗红的山东正黄旗。
他的祖上,曾经是北方孔氏的嫡系弟子。
自然而然,他也跟着祖宗的步伐,投入到了北方孔氏的门下。
这些年,他刻苦攻读,就等着科举之日,一举成名。
为此,家中老母更是变卖家产,就等他高中以后,再次发家致富。
可如今,一切都毁了。
他名落孙山了。
而这,都是因为那该死的书院。
因为该死的引凤侯,他如今一无所有了。
读书人这辈子最重要的是什么?
一,名声,二,当官。
为了当官,可以不要名声。
可现在呢!
看看南京城这些人的表情就知道了。
提起书院的学子,别的不说先竖个大拇指,再来上一个好字。
谈起南方的读书人,有些脾气不好的,还会痛心疾首的笑骂一声书呆子。
可只要一说起自已是北方来的读书人,那就直接不用说了,人家连想说一句的心情都没有,直接丢你两个白眼。
毁了,全毁了啊!
自已算是被老孔家害惨了呀!
再想想自已被客栈赶出了大门。
一念至此,张大年再也忍不住心中苦楚,悲嚎出声。
恰好,此刻方静之刚好骑着马走了过来。
高头大马之上春风得意的少年郎,只是一眼,就落到了张大年的眼中。
张大年呆愣了一下,随即忽然想到了什么。
“请先生不嫌,收学生为弟子!”
方静之给吓了一大跳,差点就没从马背上跳下来转头就跑。
旁边的刘洪福更是吓坏了,还以为遭到了刺客,赶忙护持在方静之的身前。
“先生,先生,学生张大年,久仰先生大名,对先生高山仰止,奉为楷模!”
“先生若是不愿意收学生,学生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啊!”
这时候,方静之才注意到脚下的年轻学子。
好家伙。
这腿脚,就挺麻溜的啊!
刚刚还在门口蹲着哭呢,这会就跑到了自已的面前来了。
“先生,先生您就收了学生吧!”
“先生若是收了学生,学生无以为报,愿意为您肝脑涂地,愿意,愿意为您养老!”
“学生家中老母,散尽家财供学生读书,如今名落孙山,只求拜入先生门下做个走狗,若是,若是先生不允,学生,学生今日就撞死在这客栈门口!”
方静之骑在马背上,半天没回过神来。
你大爷的,我就是来看个热闹,你这是玩的哪一出啊!
等他反应过来,差点被肺给气炸了。
我曹!
你特么竟然跟我玩这一手。
这若是让你一个北方学子给威胁了,那我方静之还怎么在南京城里混。
方静之龇牙道:“你大爷啊,跟本少爷耍无赖是吧,来吧,你撞死一个我看看,你撞死以后,本少爷花钱去南京城外找个好地方埋了!”
“到时候就让你跟胡惟庸做个伴,想来,胡相爷一定会很看重你的!”
额……
这一下,直接给张大年整的不会了。
谁不知道,胡惟庸的坟头就在南京城外,都快成了旅游打卡景点了。
凡是过路的百姓看到,总是要淬上两口唾沫,对这个企图造反的大贪官,百姓那是恨到了心底。
埋胡惟庸边上,这捎带着要吃多少口水啊!
看到张大年开始犹豫,方静之瞬间就笑了。
狗一样的东西,竟然用死来威胁本少爷,你是真的不知道本少爷是什么人啊!
张大年此刻,也是想死的心都有,现在着实有些骑虎难下了。
看看面前的方静之,再想想家里还等着自已高中以后享福的老母亲。
他的心里真的是五味杂陈。
“先生,我真的会死,真的会死啊!”
“没事,死吧,死吧,你这样的读书人,屁用没有,活着也是浪费空气,死了还能肥沃土地,你这是做好事啊。”
张大年捂着自已的心口,这无情的话语,让他心痛万分。
苍天啊,这引凤侯,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同情之心吗!
好在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看到张大年这痛不欲生的模样,刘洪福就想到了自已的当年。
当初在草原上,自已也是这般。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看看自家少爷,不就跟那可恶的贵族老爷一个样吗!
“小子,我家少爷,不收无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