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很粗,粗到足足有三人合抱。
或许是生长年头过久的原因,正中间已经出现了中空。粗略估计,躲进去两个成年人完全没有问题。
除此之外,槐树的树冠也很小。准确的说是树干粗短,没有太多横生的枝杈,只有一根根嫩条滋生其上。
每根嫩条上面,都有着或大或小的叶片,大的呈现出深绿色,小的则是绿中透着微黄,整体看去像是老木逢春。
树的东南北三个方向,垒砌着长条青石,西边则是三级台阶。台阶的西侧三米处,是一米五见方的井口。
水井的旁边有着一条同样是青石垒砌的排水渠,旁边有着一块磨盘大小的青石,那个人就在坐在青石上。
从身形以及穿着来看,是个中年妇女。
“十三,她是在洗衣服吗?”一边向前走着,陆青禾一边问我。
“是的。”
无论是槐树跟水井,还是排水渠跟磨盘石,都曾在我的记忆中出现过。
当然,并非我来过这里,而是在白龙镇中,也有与之相似的地方,就是为了方便人们打水洗衣服的。
可那都是十几二十年前了,在当今的社会背景下,还有人用这种方法洗衣服,里外里都透着怪异。
“
十三……”
嘘!
陆青禾又想问什么的时候,我赶紧示意她噤声,施展出龟息术的同时,也给她接连加持了封字印跟镇字印。
“切记不要出声,先凑过去看看再说。”
将我们两人的气息封闭之后,我拉着陆青禾的手,一步步来到了中年妇女的跟前。
距离之近,甚至可以看清她的每一根发丝。
而这,也让我的心瞬间翻腾了起来。
女人的衣服,是非常老旧的款式,我仔细回忆了下,应该是八九十年代流行过的。
不仅如此,包括她的发型、使用的肥皂、以及旁边摆着的双鲤戏水的搪瓷洗脸盆,在当今年代都已经很难再见到了。
“为什么会是这样?”
我的费解之处,同样也是陆青禾的疑惑,因为在对视的瞬间,我看到了她眼睛里面传递出的讯息。
哗啦……
就在这时,女人把盆里的水倒进了排水渠中,当我看清楚她正在清洗的东西后,瞬间感觉后背泛起了一股凉意。
炭!
我绝对没有看错,这个女人正在清洗的是黑炭。
她到底在干什么?
念及至此,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于是便打算散掉龟息术问个清楚。
尚未开口,就听耳边
传来了陆青禾的声音。
“大姐,您为什么要洗这黑炭呢?”
陆青禾问完,略显得意的看了我一眼,显然是在炫耀她看懂了我的心思。
“炭脏了,不洗怎么办?”
按照正常来说,人被突然冒出的声音惊扰,必定会吓一大跳。可眼前这女人,根本没有半点这样的反应。
语气之平淡,仿佛是在跟熟人说话。
“黑炭,怎么才算洗干净?”陆青禾继续问。
“当然是……”
女人故意把话音拉长的同时,脑袋也缓缓的转动起来,从背对着我们到面对面,整整转了一百八十度。
“把黑炭洗成白炭。”
后半句话落入耳中,我也看清楚了她的真容。
这是一张还算俊俏的脸,里外里充斥着原始的自然美,也正是如此,我才会觉得可惜和沉痛的感觉。
因为,这就是她容貌永远定格的样子。
面相十二宫中,双眉为保寿宫,其中可以窥见人的寿命,此刻我能清晰看出来,女人的阳寿为三十七岁。
死后没能进入阴司报道,因此鬼寿为三十。换句话说,眼前的女人去世已经足足有三十年了。
至于为什没有入阴司,通常都是因为两种情况,一种是主动,
另一种是被动。
前者,是说化鬼之后主动躲避了阴差,这种灵体通常都有大的执念,遗愿不了是绝不会去转世投胎的。
后者,则是被人或者更强大的灵体控制了,身不由己。
结合之前黑白无常提出的那个条件,我断定这女人属于后者,根源很有可能就是那位阴阳先生,于是就追问了一句。
“大姐,黑便是黑,如何洗白呢?”
咯咯……
我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有笑点,能让她笑的都流出了眼泪。
正当我打算进一步追问的时候,女人的语调变得幽怨起来。
“这世间的种种乌黑之事,洗白的还少吗?”
“……”
一句话,问得我无话可说。
是啊,这世间的黑恶,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