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房。
太子萧煜彻领着贴身太监来到之后,看到和自己形影不离的云文正跪在大殿上,旁边是他的随从,主仆俩皆是一副胆战心惊的神色。
站在云文身后的,还有荣国公云定年,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太子见状,一颗心立马提了起来。
他走到大殿中间,朝着圣景帝谨慎的行礼。
“儿臣见过父皇,恭请父皇圣安。”
“起来回话。”皇帝不怒自威的声音自头顶上方响起。
萧煜彻起身后,紧接着便听到圣景帝吩咐道:“苏祁年,你来跟太子说说。”
“是。”
苏祁年领命,紧接着上前一步,在萧煜彻身前站定,开口问道:
“太子殿下,据了解,昨日下午下学之后,突然下雨,您先是命人抢走了六皇子的雨伞和雨靴,六皇子的宫人前来理论,你还吩咐小卓子殴打了对方,致其重伤,可有此事?”
随着苏祁年的话落,萧煜彻的脑海里‘嗡’的一声炸开了。一股寒意从尾椎骨迅速升起,一路窜上背脊。
他慌乱的朝着云文看了一眼,随后极力为自己辩解道:“冤枉啊父皇,这一定是有人污蔑儿臣,儿臣身为太子,出行皆有宫人准备一应用具,又何至于去抢六弟的?”
“更何况,父皇曾教导过,要兄友弟恭,相亲相爱,儿臣一直都记得父皇的教诲,是决计不会做出这等事情的,还望父皇明鉴。”
他说的言辞恳切,若不是圣景帝知晓内情,怕还真就要被他这副无辜的神色骗了过去。
而苏祁年像是早料到太子会为自己辩白,于是道:“可云小世子和他的书童也都已经承认了,太子,听咱家一句劝,您就承认了吧。”
“六皇子因着昨日的淋雨,受了风寒,现如今正高热不退,贵妃娘娘可是差点急坏了。”
萧煜彻:“……”
这一刻,他是真的慌了。
看着一脸严肃的圣景帝,萧煜彻的大脑顿时陷入一片空白。
他没想到,萧煜之竟然因此生病了,并且这事还惊动了父皇。
不仅如此,父皇还直接将云文给唤进了宫里,并事先对他们进行了审问。
眼下就算自己极力否认,也没人会相信他了。
萧煜彻惊惧之下,忍不住朝着地上一跪,哭呛道:“父皇息怒,都是儿臣一时玩心大起,想着六弟反正离的也不远,便想着借他的雨伞一用,儿臣真的不知道他会受风寒啊。”
“砰”的一声!
上好的官窑茶盏在萧煜彻的前面被砸开,碎片飞溅之际,恰好擦过他的额角,留下一道浅浅的血印子。
萧煜彻本能的抬手往脸上一抹,当看到手上的鲜血时,顿时崩溃至极,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撕心裂肺,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恐惧与痛苦都宣泄出来。
“呜哇……父皇,儿臣真的不是故意的……”
一时间,整个尚书房都充斥着萧煜彻的哭声。
皇后闻言赶来的时候,刚好就听到了太子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一颗心猛的揪了起来。
“彻儿……”皇后人未到,声先至。
她一听到太子的哭声就乱了阵脚,也忘记了该有的仪容和姿态。
只见皇后加快步子,来不及让宫人禀告,当场就冲进了尚书房。入目,便看到了跪坐在地上的太子,以及周边碎开的茶盏。
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太子的头上,手上,还有衣服上,竟然还在流血。
这一刻,皇后心里破防了。
萧煜彻从小就被他当做眼珠子一样的悉心呵护,连一块皮都没蹭到过,何曾遭过这种罪?
“彻儿……你怎么样?”皇后也顾不上行礼,上前一步就把萧煜彻搂在了怀里,一脸的焦急。
“呜呜……母后……”
“嗝……”萧煜彻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皇后见状,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仪态,当即就朝着一旁的宫人大喊:“你们都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请太医?”
尚书房的宫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齐齐看上上方的圣景帝,谁也没有动作。
皇后正欲发作,余光瞥见皇帝还坐在那儿,还有荣国公也站在一旁,立马意识到自己失了仪态。
但她此刻但十分担心萧煜彻的伤势,也顾不得行礼,强压着怒火对圣景帝道:“陛下,彻儿这是犯下了什么大错,值得您如此对待他?”
圣景帝本也就是在盛怒之下随手那么一扔,根本没想着要伤到太子,此番见他哭的像是死了爹娘一般,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同样都是自己的儿子,小六都被他欺负了整整一年多,受过的伤害不计其数,全都默默忍受着谁都没说。
怎么到了太子这儿,擦了道口子就要死要活的。哪里还有一国太子该有的仪容和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