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抽调出来数钱的那俩男的,是一个科室?或者说,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不是,他们不是一个科的,一个计划科,一个办公室,平时也没什么特殊的联系。”
这就没法儿猜了。
三个人,三个独立的个体,谁都有作案的可能。
除非我对这三个人的背景情况都很清楚,才有可能试着分析一下。
老孙见我眉头拧在一起不说话,又恢复了刚刚笑吟吟的模样,招呼我爹和老崔俩人端起了酒杯。
我没理老孙,继续托着脑袋想着。
三个人···
都已经是民政局的正式职工了,外边的企业形势这么不好,这些人不会看不清的。
十七万块钱虽然不算少,按现在的工资水平,可能一辈子都挣不回来这么多···
可现在也没有那么多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你去买啊!
冰箱彩电虽然挺贵的,但是攒上两年钱还是能买到的,会有人甘心冒着坐牢的风险狠心去干上这一把么?
除非,遇上过不去的坎儿了!
“财务科长和那两个抽出来的男职工,都是多大年龄,结婚了么?”
听我这么问,老孙的脸色变了一变,看样子我的问题,离正确的答案已经不远了。
“科长四十六了,两个男职工一个三十,一个二十八,都已经结过婚了。”
哎,还是没太大的差异,算了,随便选一个吧。
“我猜是那个财务科长···”
“卧槽···”
这下,老孙和老崔两个人同时叫出了声,看来我又次对了。
“你怎么猜出来的?理由是什么?”
不等老孙说话,崔伯伯就当先问了起来。
“没有理由,就是瞎猜···,或者说,直觉吧。”
我也不知道我为啥会猜那个财务科长而不是其他的两个人,直觉这东西,有时候没有道理。
老孙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点了根烟,给我和我爹说起了这个案子。
民政局的那个财务科长,家里有个长期卧病在床的老父亲,还有两个已经到了结婚年龄的儿子,老婆没有工作,日子一直过得紧紧巴巴的。
前一段大儿子找了个女朋友,两个人处了一段儿后,觉得双方都还不错,准备结婚。
但是女方的家里提出来,除了要住楼房,全套的家用电器之外,还要一辆摩托车,再外加八千块钱的彩礼。
这要求在目前的卫南吧,确实是有点高。
光摩托车一项就得七八千,上万···,再加上楼房、彩礼、家用电器,粗略的算一下最起码得三万块钱。
但这只是大儿子,还有小儿子呢,小儿子马上年龄也就到了。
而且,他老父亲每年住院治疗的费用也不算少。
于是,脑子一热。
要说这老科长虽然决定干了,但是也知道这件事情万一被抓到,不但自己,一家子都算是完了,所以准备的不能说不充分。
他利用自己给值班人员排班的权力,把一个耳朵有点背,和一个平时喜欢喝点酒,但是酒量又不大的人安排在了一起。
然后在前一天,找这个喜欢喝酒的人喝了次大酒,把这家伙喝的第二天还脸色苍白,走路摇晃。
然后又趁没人的时候,跟这家伙说喝多了难受,第二天再喝两口投一投就好了。
搞定了值班人员,就是怎么样一个人能把钱全部偷走。
他又利用自己一个人掌握财务档案室的条件,提前把财务档案室中的东西进行了转移,空出了好几个柜子。
所以当人发现钱丢了的时候,其实那十七万,根本就还在民政局的院子里面呢。
而且,这家伙还能想到故意留下线索去误导刑侦人员。
“如果不是那次跟小南聊过之后,我们又重新把侦查的方向放在内部人员上,说不定真的要被这家伙给逃过去了···”
我知道我的直觉来源于什么了。
根据后世的经验,那些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是对工作最努力,最尽心的。
他们踏踏实实,任劳任怨,他们与人为善,受了委屈也怒不敢言···
为的,仅仅是让那操蛋的生活得以延续下去。
他们最害怕出现变故。
他们的心理素质不能说好,也不能说差。
但当这些人真的遇到过不去的坎儿时,却是最容易走极端的。
比那些初生牛犊还容易。
因为在此之前,他可能已经尝试了各种办法···
唏嘘。
我也不知道我帮着刑警队把这个被生活压垮了的人揪出来,到底是对还是错。
也许,只能算是这个人倒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