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之说,江南一直都是不信的。
但经历了自己的重生,江南心里原本坚不可摧的信念就已经开始动摇了,所以才会在看到观音像的时候如同惊弓之鸟一样。
万一桑宁真的跟他说见鬼了,江南还真得考虑考虑要怎么办才好。
去高庄就去高庄,反正有车,而且也就多一两个小时的时间。
几个人收拾了收拾,退掉了房间,又重新坐上了车。
这次江南不抱着桑宁了,改成了背着,这样两个人都轻松一点。
江南重新开车,让桑宁独自一个人躺在后座上,又向高庄驶去。
高庄,桑长娥的死虽然在乡里面的影响很大,但既然有了卫生院老徐出具的死亡证明,王玉宝又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众人虽然觉得有些意外,但能表达的也只能是惋惜。
毕竟王县长可是除了桑站长的女儿之外,与她最亲近的人。
王玉宝不会一直待在桑宁的家里,既是因为有工作,也是因为太过于扎眼。
乡里成立了治丧委员会,由一个副乡长全权处理,因为联系不上桑宁,便将老家村子里几个跟桑宁父亲血缘近的叔伯请了来搭把手。
因为和周围的居民房子还有二三十米的距离,桑宁家的院子外边的空地上直接搭起了灵棚,灵棚外边堆满了花圈,不但有乡里各部门和各领导干部以个人名义送的,县里不少的局、办也派人送来了花圈,看起来极尽哀荣。
桑宁指挥着江南,把车停在她们家不远处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江南开着车,听从着桑宁的指挥,却感觉哀乐的声音越来越响的时候,心里就是一个咯噔。
昨晚听到唐磊打听的消息,他心里就有隐隐的感觉。
但桑宁不愿意说,而且看她的样子,又似乎并不担心她家中的人,江南便不好妄加猜测,所以才一直没有跟桑宁说起这件事儿。
如今看来···
一进入高庄,桑宁便也听到了在空中回荡着的低沉的哀乐,但本身并没有在意。
高庄人多,隔三差五走上个把人是经常的事情。
但随着哀乐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原本躺着的桑宁一翻身跪在了后座上,脸上平静的表情也变得有些痴呆。
江南把车停在不远处,看着前方灵棚里不断进出的人群,和灵棚上方的“沉痛悼念桑长娥同志”,回头看向了桑宁。
“桑宁···”
“妈···”
几乎在同时,桑宁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根本不管脚上还包着纱布,拉开了车门就往下跳,跳下车就往灵棚跑。
但脚上的伤和缠着的纱布影响了她,从车上跳下来,桑宁只跑了两步,便两脚一软,就要歪倒在地上。
听到桑宁的喊声,江南就暗叫一声不好,几乎在桑宁拉开车门跳下车的同时,江南便也从车上跳了下来,刚好一把捞住了桑宁,又一次把她抱了起来。
这边儿的动静惊动了灵棚里的人,更何况桑宁还在声声凄厉的喊着,很快,桑宁老家的老村长领着一个桑宁的叔伯走了过来。
“宁丫头,你终于赶回来了···,你的脚怎么了?”
老村长跟桑宁家里不沾亲,但论年龄,差不多是桑宁爷爷那一辈儿的,桑宁平时都喊六爷,后面跟着的,是桑宁父亲一个出了五福的堂弟。
桑宁昨天下午回来的事情,老村长等人并不知道,此刻看到桑宁坐车赶回,还以为是王玉宝派人把桑宁接了回来。
紧接着,便又看到了桑宁脚上缠着的纱布。
“桑宁脚上受了点伤,缝了针了,能不能找个椅子过来,我们把她抬过去。”
戴雨萌在一旁替桑宁回答,还想了个主意。
桑宁在一旁却全不注意自己的脚,一边儿挣扎着要从江南的怀里下来,一边儿问老村长。
“六爷,我妈···,我妈怎么了?”
“哎,苦命的宁丫头啊,你妈她···,她昨天得了急病儿,半夜里卫生院的徐院长过来抢救,没抢救过来···”
老村长得到的桑长娥的死因,是王玉宝和老徐对好了台词后放出来的消息,如今几乎在整个高庄都流传遍了。
“妈···”
桑宁又是一声撕裂的叫喊,江南一个不小心,让桑宁从怀里落了地。桑宁双脚不方便,便直接在地上向前爬了起来···
江南和戴雨萌忙又把桑宁给抱了起来,但她脚上的纱布已经有了很明显的血痕。
椅子拿来了,小李和小郑一边儿一个,抬着桑宁进了院门,桑宁也再一次见到了她的母亲。
桑长娥的遗体早已换好了衣服,躺在灵堂正中一口的棺材当中,只是棺材的盖子还没有盖上,可能是因为桑宁还没有回来了看上最后一眼。
桑宁跪在抬着她的椅子上,整个上半身都趴在棺材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