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我哪知道啊,十六兄弟,看你还年轻,别低估了人的恶性,万一他什么都想要呢?”
我沉默了,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但金缕衣的事情和我没什么关系,我也不打算跟他合作,这事本质上不牵扯我的利益。
这些因果都会留下痕迹,若是因果相连,必然会在人身上反噬,到时候就是永无止境的折磨了,我不愿意跟这些事牵扯得太深,我和他们不一样。
我想了想,还是问他:“你答应和李松奇合作了?”
麻子看了我一眼,眼神有点狡猾,让我想起了狐狸和獾之类的动物,他说道:“我答应走完这趟脚,就去和他一块看看。他估计也找吴霞了,不知道她答应没有,我看也差不多,吴霞精得很。”
我眼皮跳了一下:“你不是说那东西很邪乎吗?”
树林里寂静无风,潮湿的空气冻得人腿疼,鸟鸣声深夜还时不时响两声,这两天的林子里倒是有了不少生气,讲鬼故事都不吓人了,麻子一双眼睛贼兮兮地一转。
他告诉我,因为跟李松奇打好了招呼,所以那件金缕衣在什么地方他不能告
诉我,但他可以告诉我那玩意儿邪门在什么地方。
我本来不信这个邪,就当听个乐子,但是后来他一说,我觉得这事可能不是空穴来风。
这座汉墓,传说也在湘南一带,墓主人不是什么皇族,而是一个将军,传说这个将军征战归来,妻儿却被人害死,将军死后和妻子合葬,在墓室里放入了一件金缕衣。
金缕衣在那个时候是规制极高的墓葬,墓室也是典型的“黄肠题凑”,可以想见是个地位不低的王侯将相,这种墓里也多发诡异的事情。
这个故事听起来本身是平平无奇的,但是最诡异的事情是,民国年间有一个特别有名的盗墓贼,下墓之后盗走了这件金缕衣,不知所踪,道上再听说他的消息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听说这人死的时候被大卸八块,金缕衣染了人血,就像把血都喝进去了一样,变得越来越新,有知情的瓢把子称,他下墓的时候,主墓室里没有尸体,只有一座空棺,棺材里装着这件金缕衣。
主墓室里没有墓主人,也没有当年那个汉代将军的妻儿亲信等,那个盗墓贼以为是个假墓,就把金缕衣带走了
,结果死于非命。
麻子讲完了这个传说,我没什么想法,看了看他,“你们捉鬼的对这种事也感兴趣吗?我是赶尸人,讲究死者为大,对土夫子不感兴趣。”
这些走阴的,简直就是亡命之徒,就我一个人惜命,麻子也好李静也罢,都是一帮看见利益不管自己死活的,我理解无能。
麻子神秘兮兮地对我一笑,完全不为所动,他说道:“你以为我想说的只是这个故事吗?后面还有更新鲜的,后来那件金缕衣不知所终以后,到今天将近一百年,拿过那东西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我面无表情地说:“因果报应,你没听说过吗?那金缕衣是将军给妻子在泉下永葆青春的宝贝,你把它拿走,承了因,就得受这果。”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然接受了季莹莹那套“因果论”的说法,相信外八行走阴赶尸,万事都有因果联系。
麻子见我实在不愿意相信他,也就作罢了,开始跟我闲聊了起来,问我:“你身边那位,跟你啥关系啊?”
他指的是活尸,趁现在季莹莹不在,他才有点胆子跟我聊起活尸的问题,我想了想,说,本
来是送货的,实在是造化弄人啊。
麻子不解,我没多说,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帐篷里睡觉去了。
离天亮没有几个小时了,我终于来了点困意,钻进睡袋倒头就睡,不知道是不是麻子那二百五趴在我边说胡说八道了一大堆,我晚上做梦都开始梦见棺材里钻出尸体,睡了三四个小时都没睡好。
第二天继续赶路,杨婵看我精神不振,就关心了我几句,我本来想含糊过去,没想到她一靠近就闻出了不对劲。
“大哥哥,你身上为什么有尸虫的味道?”她愣了一下,脸色有点如临大敌,“你遇到苗寨人了么?”
我摇摇头,“我没事,就是去见了个熟人,可能是他身上的吧。”
她感官简直是活尸一样灵敏,根本不可能骗得过去,小婵眨巴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我有点心虚。
杨婵显然不相信我说的话,抓住了我的袖子,着急地说:“大哥哥,这种尸虫是用人血和人骨炼出来的,只有苗寨人才懂怎么炼制,还要靠喝血吃人肉为生,特别危险,你要小心啊。”
我拍了拍她的头发,安慰道:“没关系,我
和活……季莹莹已经一把火把那玩意儿全烧了,别怕,我没事。”
她顿了顿,好像看见了我脚踝上缠着的伤口,于是在身上翻了翻,翻出一颗白色的药丸。
“大哥哥,这是我们苗寨的迷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