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扇尽头的窗户面前,站着一个一身白裙的影子,乍一看纤细修长,身姿婀娜,是个温婉的女人,真实得让人不敢相信。
夜风吹起了她的裙摆,我才发现那白裙子比我想的还要长,长得已经拖了地,被风一吹,纯净无暇的裙子飞扬起来,她回过头,笑了一声。
她离我们的距离不算近,这个距离肉眼几乎不可能看清她的脸,按理来说声音也应当十分模糊,但是令我毛骨悚然的是,她的笑声非常清楚,仿佛就在我耳边。
女人清脆如银铃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医院一楼,那声音非常活泼好听,如同少女的开怀,但是此情此景,听久了一下子就能听出不对劲。
那声音怪异又冰冷,仿佛不是活人能发出来的,近得好像是她在我旁边笑得,笑声最后扭曲又怨毒,刺破了黑夜。
此时她的背后,月亮极大极圆,月光通明如昼,铺开一层银光,白裙女人慢慢地伸出手,手里竟然握着一把弯刀。
天上的月亮此时亮得就像假的一样,仿佛离我们只有一步之遥,月光直接代替了灯光,照透了我们面前的区域。
吴霞关了手电,冷
静道,“看来林清素不派人守在这里是有理由的,这是个守门鬼。”
上二楼的楼梯就在一层,拐过某个诊室过去就是,但是此时那女人往前走了两步,正好拦在了楼梯口。
如果我们要上四楼停尸间找东西,就不可避免地要越过她,这是一个守门的人,守门的怨鬼。
安然给我看的那张照片里,鬼脸面具扣在一个停尸房中一具女尸的脸上,而此时离我们最近的停尸房已近在眼前了。
“林清素此地无银三百两。”我慢慢道,也关了手电放回去,“蛇相一定就在这里,姓林的自己用不了,特意派人在这里守着,也不让别人拿走。”
“守门鬼是立过血契的。”在场唯一的捉鬼人麻子开口道,“我们想过去,除非把她收了,否则她至死都不会让开。”
守门煞鬼,怨魂困囿于某个地方,永生永世不能离开,怨气日益增长,一旦被某人收拢制服,就会成为替对方守门的守门鬼,我们只能出去,但是不能上楼。
吴霞回头看了麻子一眼:“我们时间不多,不知道林清素什么时候会来,得赶在他之前拿到东西,不然就真走
不了了。”
“应该不难收。”麻子眯了眯眼,手里的符纸已经无风自动起来,“正好我来试试她的本事如何,反正咱们人多势众。”
活尸没有吭声,我看她的意思,应该也觉得我们应付的来,于是我和吴霞自觉后退了一步,给麻子留出发挥的空间。
那女鬼已经看见了我们,又笑了起来,这一次她的笑声根本不遮掩了,透出一股凶煞的鬼气,一阵腥风迎面扑了过来。
那风里带着浓重的血味,让人寒毛直竖,随即麻子淡定地一张符扔出去,白裙女人同时飞快地扑了过来,一眨眼就落在了麻子面前。
麻子显然是见过这种场面,面无惧色地提符就贴,不知道他如何算的那么精准的,竟然正正好好在女鬼扑上来的一瞬间,把符贴在了她额头上。
看起来就像那守门女鬼自己撞上去的一样!
但是紧接着,符纸似乎没有触到实物,那女鬼就像一个看得见摸不着的虚影一样,符纸虚虚地挂在了半空,随即自燃。
火焰席卷了女鬼的全身,活生生把她的白裙子烧成了一团看不清面目的火焰,隔着生死之别,我听见了一
声惨烈的哭喊。
那女鬼带着一身大火,癫狂地伸出焦黑的手抓向麻子,被麻子闪身躲开,又是一张符迎头飞去。
那张符飞到半空突然改变了形状,外面的圆月一闪而过,一道惨白的电光打下来,直接穿透了女鬼的身体!
女鬼在火焰里挣扎了片刻,慢慢地灰飞烟灭了。
我看得有点目瞪口呆,想不到麻子捉鬼的手法竟然这么娴熟,这两张符叠在一起的效果也不亚于“破障”了,近距离看起来有点震撼。
结果我想的还是有点简单,那个“灰飞烟灭”的虚影又重新卷土重来,直接落在了麻子身后,吴霞吹了声口哨,鹰当空落下来,一爪子抓了过去。
然而鹰爪扑了个空,码子反应极快地回过头,把一张符纸在掌心揉碎,接着他抬手,一道血气滚滚的血箭当头刺了过去,在极近的距离下刺穿了女鬼的头颅。
鬼笑声再次响遍了整个医院,这笑声仿佛自带煞气一样,我被她笑得有点难受,五脏六腑绞在了一起。
女鬼头上带着一个血洞,仍然悍不畏死地扑了上来,利爪化刀,戳向麻子的胸口,我愣了一下,忽然意
识到了什么,看了一眼边上的干尸。
麻子张口发出一声尖啸,呼哨过后,那些逐渐熄灭的阳火好像重新有了生命力,如同游龙一般沿着墙壁攀附而来,重新点了女鬼一身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