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自行车的后座,她有过许多记忆。
很小的时候, 总是坐在爷爷的车后座去公园玩;待上学了, 由母亲每天骑车载着上学放学;后来念了高中, 握着把手的人则变成喜欢的男生。
如果说前两个背影是她血脉相连的见证, 那后一个,则是青春事迹的划痕。
单车、街道、校服。在那个全民中二将死飞视为珍贵坐骑的年代, 有个男生愿意骑着普通脚踏车悠闲地载你游玩, 那无疑令人悸动。光是坐在后座, 搂着他的腰晃过林荫大道,就足够令时光无限延长。
其实与那位男生暧昧的时间并不长,不过短短数月, 但在15岁的自己心中堪比漫长世纪。以至于当被他套上人生第一顶绿帽以后,邓芮茗一度口出狂言说再也不会坐在臭男人的破自行车后座上。
于是,当下她就揣着浓浓的窃喜, 手搭在谢闻紧致的腰|腹|上, 和他一同穿行。
老旧的自行车落了漆,车轮发出轻微嘎吱声, 一圈一圈转动在田间小路。道路两旁是各色野花, 空气中漂散着的青草香气习习拂过, 并吹来身边人的气息。
阳光照在合拢的眼皮上, 流动而明晃, 带着情愫的暖色。她的双手不自觉收紧,头靠在他健壮的脊背上,闭着双眼静静呼吸。
喜欢的人, 总是血液里透着无尽清风。
途经一片花田,谢闻双脚踩地,稳稳刹车。
“原来这里不只有菜田哎。”邓芮茗动作轻巧地跳下车子,直奔花田。
他将车停在树荫底下,从容踱去,“就知道你是装瘸的。”
她下意识把右脚往后挪了步,尬笑不语。
崴脚是真的,不过没有那么严重,只是跑得快些时会有些别扭。但实在不想和隔壁那群人一起爬山,因此干脆借口说脚伤不便。
没想到被谢闻发现了,更没想到他即使发现也没揭穿,反而带着自己出来兜风。
邓芮茗的唇角又翘得高了一些,背过身观察周围不知名的小花。
放眼望去,青空接连峰峦,山间木屋炊烟袅袅,远处有只红白相间的风筝在天际自由飞舞。漫山遍野都是蓝紫色,花瓣层层叠叠,宛如亭亭玉立的少女。
她捂住裙摆,蹲下了身子,拈花细嗅叶尖芬芳。
和以往一样,谢闻拿起了相机,将她存在于生命中的痕迹记录为一幅幅纯粹的静写真。
邓芮茗注意到了快门按下的声音,但这次她没有羞涩地遮掩脸庞,而是对着镜头展露一个又一个笑容。
傻气的,温婉的,搞怪的,无论哪一个都让拍照人心情舒畅。
见他笑得愉悦,她忍不住又做起鬼脸逗弄,结果换来前者一句大言不惭的“真好看,再来一张”。
“好看个鬼啊。”她嗔怪着站起身。
趁她站直,他又抓紧机会拍了几下,“我倒要问问你,想到了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没什么,就是想到以前的蠢事。”她拍拍手上的尘土,露出了小虎牙,“高中的时候,偶像剧看多了,光是坐在男同学的自行车后座上就能开心老半天。”
某人夸张地“哦——”了一声,“男同学啊,想不到你还早恋,难怪书没读好。”
她知道他在故意调侃,没好气地说:“什么呀,我倒想跟他早恋呢,是他不肯。眉来眼去三个月吧,他一转眼就跟学姐好上,我气得月考都考砸了。”
说这话时,她的脸上除了笑意再无任何羞耻胆怯。年少时避而不谈视作黑历史的事情,如今也可以大大方方地说出来作为笑梗娱乐。不知是因为成长,还是因为听者是自己的信赖所在。
谢闻也确实没有因此表示嘲讽,让她惊异的是,他在了然的同时还有点感慨。
“说来也是巧,我高三那年的经历跟你差不多。”他挥挥手,一副往事弄人的懊悔。
邓芮茗最喜爱听故事,当即坏笑扬眉,愿闻其详。
他轻笑几声,看向不远处粼粼的河道,双眼微眯努力回忆,“高二下不是分班么,正好前面坐着个女孩子,性格还挺活泼。课堂讨论、抄作业什么的基本都在一起,聊着聊着就熟悉了,熟悉熟悉着就荡漾了。就连平时打游戏打到一半,也会停下来回她短信。不过那时候已经升上高三,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读书比较重要,就决定等高考以后再跟她挑明。但怎么都估不到她会跟高一的小子认识,没过多久两个人就在一起了。我整天看着她坐在前面偷偷跟男朋友聊天,烦得要命,结果第一次模拟考排名很差,回家被我爸好一顿揍。”
“神t荡漾,你是要笑死我吗……”她成功被逗乐,戏弄道,“还什么读书比较重要,我倒不知道你这么用功。”
谢闻耸肩摊手,“虽然成绩不算特别好,但读书的态度是没话说。而且那时候有别班小姑娘撩我,我压根没理,一心除了学习就是她。哪晓得这么倒霉。”
提起这段憋了n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