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在民宿紧张忙碌着。章悦安排的越野车已经抵达山脚下,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客人到来。
乔岩正张望着远处等候客人,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只见姜甜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往上背了背沉重的照相机,冲着他傻笑。
乔岩有些难以置信,诧异地打量着她道:“你们电视台没人了吗,怎么摄影也派你来,全能型选手吗?”
姜甜鼻头微微一蹙,撇嘴道:“是我主动请缨来的,摄影和摄像原理差不多,我平时也比较喜欢摄影,而且会修图,什么大长腿啊,锥子脸啊,统统没问题,放心,不会给你丢丑。”
乔岩姑且相信她,没有追问。不过看着她穿着单薄的运动衣,倒吸一口凉气道:“穿这么薄,山上可是很冷啊,别冻坏咯。”
中午时分,邹世强带着乔岩回到上川乡政府。
上川乡穷,穷得好像时间静止了一样,依然停留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建成的乡政府办公楼,在岁月的洗礼中摇摇欲坠。
斑驳的青瓦红砖,褪色的木质门窗,锃光发亮的石板路,锈迹斑斑的国旗杆,置身其中,仿佛穿越了一般,回到了那个歌声嘹亮,欢声笑语的纯真年代。
人们常常给生活在偏远落后地方的百姓,冠名淳朴、憨厚等词汇,看似在形容质朴纯良的品格,实则反映了穷困无知的彷徨。
进入上川乡时,生活在路两旁的村民不顾天气寒冷,端着碗坐在门口的大槐树下,每当车辆驶过的时候,都抻着脖子瞪大眼睛眺望,不知是对现代文明的恐惧,还是对外面世界的渴望。哪怕是进了乡政府院内,院子里,大门口,窗户上都站满了人,好奇地冲着车里张望。
乔岩对此情形还不适应,邹世强笑着道:“乔主任,你在咱们县可算是大名人,这不,知道你来了,都跑出来一睹芳容。”
乔岩有些受宠若惊,忐忑地道:“不会吧,我算哪门子名人啊,区区一个小人物而已。”
邹世强附和道:“你自己可能不觉得,但外界一直有传言,说你学历高,长得帅,能力强,办案狠,现在又身处关键位置,更重要的,居然还是单身,打听你的人老多了,要不在我们上川乡物色一个?嘿嘿。”
不知从何时起,县城出现了一个怪象,适龄人员女多男少,尤其是大龄单身女青年,一抓一大把。要是在体制内的男的,根本不发愁找对象,可劲地挑,挑好的挑,绰绰有余。像乔岩这样的优质男,更是旁人疯抢的对象。
自从乔岩回归单身后,给他介绍对象的就没停过,胆子大的女的主动要微信,直奔主题相当奔放。更有甚者,女儿还在上大学,只要他愿意,让女儿回来先结婚,结完婚继续回去上学。省城县里各一套房,一辆宝马5系,外加五十万的现金……
还有的只字不提谈恋爱,直接聊骚问上不上床。可以说,只要乔岩愿意,身边不缺女人,换着花样玩不带重样,女的上赶着往上扑,在偏远的县城就这么豪横。
然而,正因为在县城,才不敢如此放纵。毕竟,县城是熟人社会,不出三步远就一个亲戚,像乔岩这样的“名人”盯得人更多,但凡有风吹草动,必定会成为别人的谈资。
所以,快乐总伴随着苦恼,看似唾手可得的东西,实则遥不可及。年龄越大,身份越高,匹配难度会大大增加,就算知道你单身,条件一般的女人望而却步,各方面出众的不一定能看得上你。
乔岩的微信每天有添加的,清一色全是女人,各行各业都有,弄得他焦头烂额,躲都来不及。现在邹世强说这个,他无奈笑笑道:“不麻烦邹书记了,还是我自己来吧。另外,别整得动静太大,低调点。”
说归说,做归做,邹世强安排班子成员一字排开站在楼底下列队迎接,等下车后,齐刷刷鼓起了掌,还有临时设计的口号:欢迎乔主任莅临上川乡指导工作。
看到这一幕,权力带来的那种快感,让人无比享受。乔岩没有飘起来,极力推辞如此高规格的接待仪式。
邹世强连忙道:“乔主任,上川乡穷且偏,平时局长都不愿意来,更别说县领导了。同志们听说你要来,都很激动,非要见见你不可。这点小愿望,不能让大家失望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乔岩再拒绝显得清高。但不能如此见面,更没让拍照,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这画面要传出去,一些好事之人又要抨击一番了。
乡长张红星握着乔岩的手使劲摇晃,眉飞色舞道:“乔主任,早就想邀请您来,今天终于盼来了。基层不容易,基层的同志更不容易,还望您多多关照上川乡。”
上川乡在金安县存在感低,领导班子自然话语权弱。张红星作为乡长,乔岩只在开会时见过一面,穿衣打扮,精神面貌,还不如城中村的一个支书。别人在高谈阔论时,他使劲往跟前凑,却很容易被忽略。不像福田镇的刘志民,走哪都是腰杆挺直,气宇轩昂,好不得意。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此话一点都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