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延走到案桌旁。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别劝我,没结果。”陈墨义重新坐下伏案。
蓝延不再说话,拿过墙上挂着的蓝夹缬粗布围裙,系在身上,坐到了并排的案桌前,执起刻刀,专注地投入到半成品雕板的雕刻中。
气氛趋于柔和,时光缓缓静淌。
唯有刮磨碾磋的窸窣声,响在耳畔,衬出一室安宁。
许久,蓝延顿手停工,拿着刚雕完的部分,向陈墨义请教。
陈墨义摘下老花镜,凑近打了一眼,便迅速指出了两块对称雕板的几个细微偏差之处。
“不愧是墨叔,眼力比尺子还准。”蓝延夸了句,埋头继续修雕。
“少给我戴高帽。”陈墨义站起身,转圈扭动老腰,“这活,没什么厉不厉害的,就靠熟能生巧,你在一块板一块布上摸个四十年,也能一眼看出偏差色差。”
“那我努力,努力先在雕板染布上摸索个四十年,到时再来跟墨叔比比准头。”蓝延似在玩笑里允诺,眼眸染上几分暖意。
“到我坟头比啊?”陈墨义横他一眼。
“墨叔长命百岁,还要带领我们把东安民艺馆的蓝夹缬传承到子子辈辈手里,发扬到全球各个角落。”
提及传承,陈墨义的眼眸暗了暗,忧虑道:“现在掌握全套蓝夹缬技艺的年轻一辈,实在太少了,等我这辈的几个老家伙埋土里以后,再隔个几代,怕是这传承啊,就真断了……”
他哀叹了一声,眼底蓄满了愁绪。
“你妈当初创立东安馆,带着我们潜心钻研夹缬印染技术,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重现我大国多彩夹缬的绝代风华,可惜啊——”
思念故人与往昔,哪怕是历经沧桑沉浮的华发老人,也忍不住眼眶泛红。
“我愧对你妈的期望啊。”陈墨义哽咽,“是我手艺不精,到现在还没复刻出那幅彩色夹缬……”
蓝延垂眸,掩下默声蔓延的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