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辟很清楚靖北王的想法,也很清楚朝内那些人的想法。
他其实并不赞同皇帝此举。
作为一个太监,却不能说不该说的话。
就朝堂而言,当今天下皇权势弱,臣权强盛,这是皇帝所不愿意的。两者之争也已经到了极度敏感的时刻。靖北王的站队,对于两边来说都至关重要。
建议徐平入京为质,乃是当朝大司命张启圣所谋。张启圣对于当年的皇位争夺,也是有着极大的功劳,曾是皇帝的忠实拥护者。
下旨之前皇帝其实询问过刘辟,刘辟自然不可能有任何言语上的明确表示,只能含糊其辞。
召质子入京,此举本身并无不妥,也是历朝历代常见的政治手段。
但靖北王不同于其他藩王,他是大周最为强大的异姓王,靠着麾下二十万北境精锐,与张启圣两人携手扶着皇帝登临大位。
同时,靖北王也是所有藩王中唯一一个只有独子之人。
召留质子,适合用在任何藩王手上,唯独不适合用在靖北王手上。这不但会引起对方的不满,还会让手握重兵的徐沧与皇帝产生隔阂。
就连亲手扶持上位的人都不信任,皇帝未免也太过狭隘,太不能容人。
徐平入京的变数太大,刘辟不理解,那么简单的道理,皇帝和张启圣岂能不知。
看着思量中的刘辟,徐沧倒也没有催促,反而耐心等待。
到底是精于算计之人,不过盏茶的功夫,刘辟似乎就想到了什么。
“王爷,还请宽心,随行这两千禁军皆是矫健之士,自然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护送世子进京朝圣。”刘辟面色平静,丝毫看不出任何表情。
“公公办事,本王自然放心!那么接下来还请公公稍作休息,晚些移步天香楼,与本王痛饮一番!”
“王爷客气了!”刘辟点了点头。
“徐平,速去内府点帐,随老高一同前去,务必将晚宴之事安排妥当。”
“是,父王!”
随即,徐沧便领着刘辟前往内堂闲聊。
不多时,徐平便与管家老高来到了天香楼。
天香楼共七层,在整个北境都颇有名气,前来者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富商巨贾。
天香楼颇为神秘,徐平本着好奇,多番打听其背景,却也无果。其父也曾明言,里面水深,盯着北境的人多,消停点。
“掌柜的!”管家老高,大喊一声。
闻言,掌柜急忙跑了过来。“哟,稀客啊!世子殿下,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徐掌柜,今晚我父王要宴请贵客,你看安排在几楼方便啊!”徐平笑着看向楼梯。
“既然是王爷设宴,自然是我天香楼最尊贵的客人!小的马上派人将六楼打理干净,一定把晚宴给王爷安排的妥妥当当!”
徐平眉头微挑,既然都要入京了,临行前,还是忍不住想要窥探一番。“我父王也不能在七楼设宴?”
徐掌柜面露为难之色,思虑了一会。“世子殿下有所不知。这天香楼的七楼啊,并非宾客就餐之所,而是我家楼主用餐之地,故而并非小的怠慢,实在是有些为难啊。”
“掌柜真是有趣,你家楼主开设天香七楼,从未说过七楼不宴客。既然如此,怎的我父王就不能在七楼设宴?”掌柜越推脱,徐平就越好奇。要么是那两位,要么是皇城那位。
徐掌柜见徐平对他的说辞不买账,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既然如此,还请世子稍等片刻,待小的询问楼主之后再行答复可好?”
“没毛病!徐掌柜快去快回!”
不一会,徐掌柜来到七楼:“小姐,徐德海求见!”
“进来吧。”声音清丽而优雅。
徐德海推门进入阁中。
“何事?”女子舒眉一笑。
“小姐,今晚靖北王欲在我天香楼设宴。”
“宴请何人?”
“不知。”
女子思虑了片刻。“若我所料不错,应是大太监刘辟。”
徐德海微微点头:“倒是极有可能。”
“你安排即可,何故询我?”
“这!”徐德海露出为难之情。
“靖北王可是要在七楼宴客?”女子有些疑惑。
“小姐所料不错!”
“呵呵!”女子掩嘴笑道:“王爷是不会在七楼宴客的,当是世子好奇这天香楼到底是哪方势力,方才搬出了他父王。”
“小姐料事如神,我想办法搪塞过去。”
天香楼主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在深思熟虑着什么。
好一会儿功夫,她缓缓站起身来。“大周,已有数百余年的历史了。辉煌过,也沉寂过,强大过,也衰弱过。”说着,女子推开了阁窗。
望着窗外来往的行人,天香楼主有些愣神,几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