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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平的话同样刺激着身旁这一众勋贵之后。
在场的无论许阳、张士杰,还是郭子韬等人,都是承袭父辈,或受祖上余荫惠泽之人。
他们从小生活殷实,家世显赫,有些甚至从未离开过神京。带着满怀的卫国之心奔赴边疆,沿途所见,却满是贫瘠与白巾。这与他们来时的激昂和印象中的生活环境,大相径庭。
“世子,反正我跟着你混,以后你咋说,老四我就咋办。”
“世子殿下,大周自庆帝之后,便已走向下坡。若是咱们这一辈的人再无建树,恐怕大周真就难了。”
徐平眉头缓缓皱紧,他不禁想到了前世许多豪情壮志的诗词。
可,现实中哪有什么所谓的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那些创作这等流芳百世的诗词之人,几乎都是落魄而不得志的人。奈何与否?
恰逢此时,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挑着担子,步履蹒跚的路过此处。
徐平上前轻声问道:“大爷,您老年岁不低了吧,怎还干如此重活?您家中的子女呢?”
老者抬头看了眼徐平,颤颤巍巍的绕路而过。“哪还有什么子女哟,都死在定平了。”
徐平朝着张掖偏了偏头,对方立刻明白了徐平的意思。
“老人家,这有些碎银子,您老收着吧。”张掖来到老者跟前,从怀中掏出了一些钱帛。
老者摇着头,将碎银推了回来。“家里没人了,老头子我也是将死之人,要这银子做甚。多谢军爷了。”言罢,老者放下了身上的担子,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张掖身上的甲胄。“军爷,你这身盔甲精神呐!当年我儿子也有一套。你们是去定平的吧……保重啊。”
说完,老者抬起担子,缓缓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世子。”张掖脸上已经开始浮现出强烈的杀意。“元狗!该死!”
徐平牙关紧咬,握拳的手,指甲已深深嵌入肉中。“我要…改变大周,一雪凉州七郡之耻。”
“凉州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凉州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顿时,一众勋贵子弟,连同身后的兵甲纷纷齐声高喊。
大周积弱,外寇横行;国仇家恨,何时以报?
“传令,再做半个时辰休憩,经武凉山绕至关前。”
“诺!”
……
日落西山,黄昏已至。
定平关前仍旧还在激烈的厮杀。
同样的时辰,不同的战况。今日攻城的康州军并未收到任何撤退的信息,中军阵内也尚未鸣金。
看着城墙下血肉模糊的满地残尸,就连魏冉这个身经百战之人都有些头皮发麻。
今日的攻城战并没有昨日激烈,但是康州军的损失依旧极高,甚至阵亡人数恐怕也远高于昨日。
就算是弱卒,也没有这样送死的。十余万的军中不可能全部是精兵,魏冉不想不明白,宇文逸到底是在闹哪样?
这都已经黄昏了,难不成还要夜战?
对于关内的守兵而言,夜战其实并无不可。但对于攻城一方,其实历来很少有夜战的情况。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自辰时擂鼓,至今已过去数个时辰,夜战无非是枉送兵卒的性命。
魏冉摇了摇头不再多想,转而朝着关门走去。
今日的康州军兵卒大多损失在城关之下,反而没有过多的进攻城墙,发起先登之战。
如今的城门口已经是尸堆如山,就连冲车的底座都崩碎了半边。铜骨之下,浓烈的硝烟裹挟着护卫在旁的一众兵卒。
“宇文逸还真是丧心病狂,简直不把士兵的命当命。”看着这一幕,魏冉不禁摇头感叹。
突然,定平关外的康州军大阵中传来惊天动地的喊杀声,鼓鸣更是震耳欲聋。
“杀!”
“杀啊!”
魏冉急忙闻声望去,只见密如蚁群的康州军步卒自中军方阵后齐声杀出。一众先登营的重步兵紧随其后,身后云梯,冲车滚滚而来。
“这个疯子!侯爷,宇文逸是拿白天这几万弱卒的命,活生生消耗我军的体能和军械。”魏冉身旁的唐方见此情景,顿时目眦欲裂。
“传令各营,燃火夜战。”魏冉亦是被其的狠辣所震惊。“命步营死守关门,快。”
已经厮杀缠斗了一整日的凉州营,如今已然身感疲惫,宇文逸此时令精兵来袭,让这些兵卒惊慌不已。
军械,箭矢尚未补给完成,对方的人马便已兵临关下。
突然,一名浑身血渍,战甲透红的偏将朝着关头全力跑来。“侯爷!关门快守要不住了。关下的残兵尚未诛尽,宇文逸的盾卒便已赶到。如今数辆冲车袭来,咱们是否开关迎敌?”
魏冉还在思虑,身旁的马季率先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