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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半炷香后,黄世安摇晃着身子回到了内堂。
看着院中的徐平,他眉头微皱,很快又舒展开来。“贤侄啊,我这院落可是破败不堪啊,倒是让你见笑了。”
徐平瞥了宇文萧一眼,而后两人朝着堂内走去。“叔父说笑了,待到春来,稍做修整,亦当别有一番景色。”
几人沿着案台围坐而下,黄世安抬手一挥。“来人,看茶。”言罢,他又朝着徐平微微一笑。“不知贤侄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若是叔父帮得上忙,你尽管开口。”
闻言,徐平抬眼看着黄世安,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深沉。“叔父,若说事情嘛,侄儿还真有一件。”
“哦?何事?”黄世安拂须问道。
二人说话之际,却见家仆端着茶水送了过来。徐平揭开盏盖,轻轻吹了几下。“既然昨日与叔父已把话说开,那么侄儿想问下叔父何时将人归还?”
此话一出,黄世安当即一愣。英月娥一早便已返回,按脚程来算,至少一个时辰之前就该回到了驿馆。“贤侄此话何意啊?那位姑娘,叔父可是一早就放回了。难不成她没有回到驿馆?”
徐平佯作吃惊,将手中茶盏轻放于案台之上。“叔父,您的意思是人已经走了?这是您在与侄儿玩笑呢吧。”
见徐平这副模样,黄世安心里泛起了不解。难道人真的没有回去?也不对。还是说徐平想借机寻事?几息过后,他抬手为徐平沏上一杯茶水。“若是人不见了,叔父可以派府兵帮忙寻找。贤侄手下不是还有数千精兵吗?这溧阳城也不大,想来,要不了多久便可将人找到。”
就在此时,宇文萧用余光扫了徐平一眼,随即开口说道:“世子,英姑娘乃是王爷的……若是把人丢了,王爷怪罪下来,咱们
闻言,徐平亦是佯作叹息。“叔父,你有所不知。此女乃是我父王的相好,若是人不在了,侄儿也不好交代。”
话到此处,黄世安如何不明白,徐平又是来找茬的。什么靖北王相好,简直是胡言乱语,这是把他这个一州刺史当傻子对待。
黄世安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那依贤侄的意思,是待如何?”
徐平缓缓起身,扫视了一圈周围。“叔父啊,可否容侄儿差些下人进来寻找?说不定是她迷路了,人还留在这刺史府内呢?”
“啪!”黄世安拍案而起。“荒谬!昨日我已与你说得清清楚楚。就这样,你还要执迷不悟吗?搜查刺史府?你以为你是谁?”
“呵呵!”徐平嘴角上扬,既不动怒,也不吵架。“叔父息怒!息怒啊。侄儿这也是无奈之举,出此下策,还请叔父应允。”
徐平是想查自己的存银之处吗?黄世安很快便猜到了对方的意图。想到这,他反而笑了起来。让他一探究竟,死了这条心也好。“哼,也就是你了。若是换做别人如此无礼,叔父我可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既然人是在府内丢的,那你就唤些人来找吧。别把屋子弄得乱七八糟,叔父我这下人少,不好收拾。”
闻言,徐平朝着张掖使了个眼色。
张掖心领神会,当即离开府内。片刻之后,他便领着百名玄甲卫来到了此处。
徐平微微一笑,朝着黄世安拱手施礼。“叔父多多担待,侄儿得罪了。”
黄世安冷哼一声。“要是找不到人,贤侄还是快些回京吧,说不准那位姑娘已经离开瑜州了。”
徐平并未接话,只是抬手一挥,张掖当即领着众人各处查看。
黄世安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些兵甲,仿佛他们搜索的是并不是他的府内。对于这样的情况,他本可以直接拒绝,可他不想再次撕破脸。更何况,随随便便就能被人发现的话,这么些年早就出事了。
时间缓缓流逝,整个刺史府内的各处都是玄甲卫在巡查。徐平朝着宇文萧看了一眼,对方微微点头,两人极有默契的走到院墙附近。
见此情形,黄世安眉头微皱。“我说贤侄啊,这院子里面空空如也,全是些杂草枯枝,一眼便可看清一切,还有寻查的必要吗?”
徐平回头一笑。“我与下属随便瞧瞧罢了,叔父难道介意?还是说此处有什么不方便的情况?”
看着不远处的徐平和宇文萧在院墙上指指点点,黄世安突然发难。“够了!时间已过去一炷香有余,还要寻到什么时候?贤侄莫不是觉得叔父这个一州刺史好欺负?”
看着黄世安的表情,徐平愈发确定了自己的推测,银子恐怕就在刺史府内,或者说至少有一部分在。
徐平和宇文萧走在院中,这院子看似没人打理,杂草丛生。这些杂草又短又枯,稀稀拉拉的长在各处。如今已过年关,春分将至,丝毫没有起芽的迹象。再看院墙,墙面斑驳陈旧,墙角与缝隙处却连一根草都没有。这些地方想必是有藏银,甚至整个院墙内部都有可能是银子堆砌。
刺史府的院子没人打理,本就是件奇怪的事。现在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