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望着面前这位太平道主,心中有些难受,眼角甚至都隐隐有了几许泪痕。
如今的张角,满脸皱纹,头发花白,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暮气,能够感受到,在这具躯壳内,他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逝,太平道主命不久矣!
这,便是天罚。
劈的不仅是人,更是岁月,是根基!
“道主,世民为您斟酒。”
李世民起身上前,将这位颤巍巍地老者扶着坐在地上,为其满上一杯酒,双手奉上。
“世民代大唐,代神州百姓,谢道主!”
“你呀,还是这般客气。”
张角接过酒杯,一口饮尽,言道:“这般局面,都在贫道意料之中,也是贫道心中所想,心中所念。”
“贫道所为,不过是求个天下太平,百姓安稳罢了。只可惜,这一幕,贫道是看不见了。”
张角感慨一声,脸上的神色稍稍显得有些落寞。
“我会带着道主的遗愿去看,看神州一统,看国泰民安。”李世民神色坚定地说道。
闻言,张角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看了眼李世民,笑着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甚好!”
大笑中,张角往嘴里加了几颗花生米,吃了几口酱肉,喝了几杯美酒,起身,向
殿外走去。
临走之时,将手中九节杖一抛,落在案桌上,落在李世民跟前。
“贫道没什么东西好给你的,这柄竹杖便留给你,当个纪念吧。”
九节杖?
李世民一愣,有些惶恐,问了一声:“道主何不将此物交给那一位?”
“还不到时候,劫运虽散,但并未散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此物放在你手中好一些。”
“若是今后,你觉得是时候交给他了,便替贫道交给他好了。”
“时间不早了,贫道得走了。我答应过他们,要代他们回家看看的。”
“现在想来,也是许多年都不曾回去了……”
枫月村……
哦,不,是枫月县才是……
枫月县内,刘元站在城头,望着远处黄巾境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的乌云。
劫云散了,也就只能代表一点。
张角,快死了。
空中,一抹流光闪过,自大唐而来,飘向此处。
那是一个老者,佝偻着身子,一步步地缓缓而来,目光微微上抬,便正好落在刘元身上。
“这……这是,师父?”
刘元一惊,正打算开口问上一句,便瞧见张角衣袖一挥,自己和张角二人自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经是在一个破败的茅草屋跟
前。
这是一个废弃的茅草屋,四周都结着蛛网,偶尔还能看见几只蜘蛛从墙上爬过去。
这是……
还是在枫月县?
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城南的废弃区域吧?
当时,诸葛亮曾问过武鸣,是否需要将这片城南区域翻修一下,但却被武鸣拒绝,至于原因,刘元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过,刘元当时也没多问,反正已经将管理镇子的权力交给武鸣,自然也就不需要自己在说什么。
现在想开,刘元似乎明白,为什么武鸣不愿动城南的那片区域了。
“师……师父。”
刘元张口,想问上一句,然后便瞧见张角回首,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眼眸之中满是平静之色,无喜无悲,甚至看不到丝毫情感波动。
那是一双空洞的眼睛,更是一双疲惫的眼睛。
从这双眼睛里,刘元看到了责任,看到了如幻灯片一般的,张角的过往。
……
夜空中,黑夜下,伴随着一声啼鸣,一个孩子降生了。
孩子很小,也很聪明,不过是几岁的光景,便被一个道士看中,带上山去修行。
说是带上山,但实际上却也不怎么准确。
应当说是被父亲送上了山。
至于原因……
一切都只是
为了活下去而已。
毕竟,那一年,神州动荡,大旱初始,百姓家中余粮甚少,若要活命,便只能将这孩子送出去。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又有哪个父母,愿意将自己的孩子拱手送人呢?
算起来,张角的命算是好的,与那些易子相食的孩子相比,至少有了一条活路,在山上修道,然后活了下来。
那一年,是他入山的第四年,将山上的道经看了个遍,只觉得这些道经看起来好像有道理,但似乎又不是那么个道理。
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在张角的脑海中出现。
那一年,他意外遇到了一个老者,一个开启了他人生之路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