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红酒泼向苏江北。
苏江北坐在原位没躲,也没动。
欧雪也是如此,只是眉头紧蹙了起来,眼里也闪起了愤怒。
“我不配?你又算什么东西?”
红色酒液挂在苏江北贴头皮的短发上、睫毛上以及整张脸,身上白衬衣也染了大半。苏江北不抹不擦,微翘唇角望着沈颜,眯起的眼里透出两道光,很凶,凶得沈颜心里发怵,慌乱地起身靠住窗台。
不过,她依旧嘴硬,指着苏江北:“你你不过是沈渝的一条狗,我家的一条狗,没有沈渝和我爸,你撒子都不是。”
苏江北笑了笑,接过欧雪递来的餐巾擦了几下,又低头看了一眼胸前,拿起小钳子夹起那只大闸蟹的硬壳,有滋有味地吃了半只,把剩下夹好的半只蟹子递给欧雪。
随后,他起身走到依旧杵在窗台边的沈颜面前,盯着她的眼睛,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你自己是什么东西,别以为信融投资账户里的钱是你的。”
“就是我的。”
沈颜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苏江北,也第一次真正怕起眼前这个男人,但她依旧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露出胆怯,犟嘴地打断苏江北的话。
欧雪也没见过这样的苏江北。
此刻,她突然觉得熟悉的江北哥如同变了一个人,脸上的表情很可怕,可怕中又透着阴冷,尤其是看向沈颜的眼神,轻蔑和嘲弄之间还掺杂着恶毒,如同一个魔鬼,邪恶之魔。
“江北哥!”
欧雪不禁轻声喊了一句,想确定眼前之人是否还是苏江北。
苏江北回过头,冲着满眼惊恐的欧雪笑了一下。
一如往常,还是那个让人安心的笑。
欧雪放下心,也笑了一下:“好好说话,别吓唬沈总!”
“我哪有吓唬她!”
苏江北故作苦笑,转回头时,神情再变,犹如换面具。
“沈颜,我老实地告诉你,那些钱里没有一分是你的,如果出了问题,不仅是你,就连你爸也要跟着受连累,那近百亿的融资款所产生的效应会扩大数倍,足以压垮国银集团 所以你现在什么都不是,就是一个麻烦,一个废物,一个埋在沈家的毒瘤。”
苏江北已经不是在恐吓威胁,而是说出了实质,他要借此彻底掌控住沈颜,让她老老实实地配合下去,直到这颗地雷炸响在沈重山的面前。
沈颜不服:“你胡说,大不了我把融资款都还了,顶多求我爸替我还了那些利息,能出什么问题?”
“哈哈”
苏江北大笑起来:“可以,你可以这样做,但你想没想过,之后你还剩什么?你还能有什么?沈家的一切都会交给沈渝,而你只能在沈渝的面前,摇尾乞怜讨点生活费。”
说着,苏江北坐回椅子上,倒了一杯酒,摇晃酒杯,盯着挂壁的酒液:“不过,我相信沈渝一毛钱都不会给你,只要有我在,我会让你、你妈妈,还有你的弟弟,让你们一家三口成为重庆最底层的人,你晓得我能做到。”
如果沈重山活着,没人能做到这种程度。
别说是苏江北,就连沈渝也不可能。
可如果沈重山不在了呢?
即使沈渝不会这么狠心,苏江北却可以,也有足够的本事挑唆沈渝做出狠心的事。
沈颜再次被吓到,发狠壮胆:“你敢,我现在就告诉我爸爸,让我爸杀了你!”
苏江北转过身,透过酒杯望向沈颜,反问:“谁会信你的话?”
是啊!
家里已经认定苏江北是沈家的乘龙快婿,也晓得云端控股没有苏江北不行,甚至连国银集团的未来也不能没有苏江北,所以爸爸根本不会信自己的话。
想通这些,沈颜怒气冲冲地盯着苏江北,却一句都不敢再说。
“江北哥,你做撒子嘛?”
欧雪见火候差不多了,赶紧走过去挡在沈颜的身前,假装用力推了一下坐在椅子上的苏江北:“你不能欺负人,不能这样跟沈总说话,我还在这呢!”
苏江北会意,挑了一下眉头,故意拿出委屈的腔调:“怨我吗?找我说事儿,泼我一身酒,另外我说错了吗,能在股票二级市场里操纵股价的人,哪个是善类?哪个没本事?柳亚东都在里面赔钱,她能比柳亚东吗?还有啊,之前为了对付安玉舒,我们动用了多少资源,拿出多少钱进去赔,她知道吗?”
说着,苏江北偏头瞥了一眼沈颜:“张口闭口买几个上市公司,当你自己是谁呀?回家问问你爸,看看你爸会不会说得这么轻松。”
这通抱怨倒是合情合理,也似乎在为刚才的那番威胁找出了理由。
沈颜不傻,赶紧借坡下驴,紧握住欧雪的胳膊,瘪起嘴:“我就是这个脾气,泼你酒,我向你道歉,可你也得给我道歉,你不能这样跟我说话,欧雪,你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