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地狱门”,云子猗就被忽明忽暗的灯光晃了眼。
紧接着冒出来的,就是个游窜的“鬼魂”。
云子猗对此毫无防备,第一反应就是召剑斩了这妖邪,可他如今只是凡人,调不动灵力,自然也召不出本命剑来。
而后涌上的,又是熟悉的晕眩感。
眼前本就昏暗的场景彻底变为一片漆黑,云子猗下意识抓住身边人的手,停下脚步。
“怎么了?”被他抓着手的喻星霜柔声问道,“害怕的话我们就出去。”
“不是。”云子猗抓着他的手又紧了紧,“我的眼睛偶尔会突然看不见。”
“看不见?”喻星霜一惊,“这是怎么回事,要去医院吗?”
“不必。”云子猗微微摇头,“休息一会儿就好。”
“哥哥不舒服吗?”鬼屋里音乐声太大,殷溪明有些没能听清两人的交谈,“那我们就先出去。”
云子猗想着先从这里离开,也没急着先和他说什么。
在双目失明的状态下,同时握着两人的手实在危险了些,云子猗只好暂且松开殷溪明的手,暂且将因失明欠缺的安全感和引路的需求交托于喻星霜。
喻星霜感受到对方突如其来的亲近,哪怕明知不过是因为失明需要有人引路,心跳也不觉漏了一拍。
又有谁能抗拒被云子猗依赖的感觉呢?
殷溪明不知内情,只知道云子猗突然松开了自己的手,反倒靠近了喻星霜那家伙,甚至几乎是整个人贴在对方身上。
为什么?
殷溪明突然变得空荡的手下意识紧握成拳,忽地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难道……有了其他人就不需要他了?
殷溪明看着两人相携走出鬼屋的背影,眼眶又有些酸涨,还不禁想起了前些日云子猗回来时怀抱的那一大束花。
云子猗那天去见的朋友,怕不也是这家伙。
第一次想和别人亲近的阴郁小孩儿格外容易患得患失,与对方之间的距离疏远分毫,便以为自己即将被抛弃,禁不住的胡思乱想。
幸好云子猗没让他胡思乱想太久。
喻星霜刚扶着云子猗坐下,就见他试探着伸出一只手,开口唤他那个弟弟:“溪明,你在吗?”
殷溪明对上他那双不知何时变得暗淡无光的眸子,立马发觉有些不对劲,下意识加快了脚步,走到他身边,搭上云子猗的手。
“我在,哥哥怎么了?”
“抱歉,我有些扫兴了。”云子猗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道歉,“我的眼睛偶尔有受到刺激后会突然失明的毛病,刚才又复发了,这才不得不先出来。”
所以哥哥不是不要他了?
殷溪明浅浅松了口气,而后翻上心头的,是更深的担忧:“怎么会失明?要不要紧?要怎么样才能恢复?”
他太心焦,问话时的语速也太迅疾,便有种咄咄逼人的架势,让人容易心生不适。
喻星霜听着,都不禁微微蹙眉,替云子猗回答道:“还好,不是很要紧,让他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云子猗不是刚回国吗,怎么这家伙连他的病症都这样了解,难不成云子猗早在出国前就有这样的毛病了?
殷溪明抿了抿唇,搭在云子猗手上的手也变为紧握的姿态,紧紧挨着他坐下,两人之间不留一丝缝隙:“哥哥要不要靠着我?枕在我肩上闭目养神最好。”
云子猗此刻恰好最需要安全感。
感受到对方的贴近,云子猗也不自觉放松下来,闻言便试探着把脑袋搁在殷溪明肩头,闭上眼小憩。
这般动作之下,似乎远近亲疏也因此发生了改变。
偏偏喻星霜的想法竟还和不久前的殷溪明如出一辙。
云子猗这是有了别人,就不需要他了吗?
还真是无情,刚才还整个人都依靠在他身上呢……
喻星霜感受着前一刻还被云子猗紧贴的半边身子逐渐失了温度,心头竟有些空落落的。
毕竟只是片刻前,这个人还那般依赖他。
喻星霜原以为云子猗应当是极云淡风轻的存在,毕竟虽然两人自重逢后尚无多少交集,可短暂的相聚中,无论他如何试探,对方在他面前也都是淡然强大,胸有成竹的模样。
可刚才在鬼屋中的那一幕实实在在地颠覆他的印象,让他得以窥见一分这个人平和外表下,也会惶然,脆弱,不知所措的真实内里。
那只下意识握住他的手修长温软,却又止不住地轻颤着。
明明这些似乎让温润平和的“云公子”的形象蒙了瑕疵,喻星霜却只觉得,他透露出的这一分真实竟无比鲜活,甚至于……迷人。
喻星霜想着,轻轻抬手覆在跃动的心脏处,有些恍神。
他自认是坏人,在云子猗回国后的一次次靠近也不过是处心积虑的筹谋,却